帷灯匣剑(二)
。 墨念冷着脸站在墨纯身边,谁敢吵嚷,横扫一眼,保准乖乖闭嘴,施粥棚也因此鸦雀无声,个个乖乖排队。 下属的主子这会儿倒是清闲,审完文承康,便呆在屋中陪着谷剑兰 谷剑兰坐在房间里,一笔一划写字,偶尔抬头,见林琢之正翻阅书籍。 林琢之也累了,抬手揉揉后颈,恰与谷剑兰目光相撞。 谷剑兰避无可避,大着胆子看回去,任由面颊泛上红。 只听得他轻声笑:“剑兰,字糊了。” 谷剑兰低头,才见笔尖落墨,墨滴模糊了纸上的小字。 她搁笔抽开纸,头低垂,借笔架挡住林琢之,好像自己干了什么错事。 林琢之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偷笑,但也没拆穿。 “铸剑谱真的烧了?” 谷剑兰点头。 林琢之将信将疑地比划:“这么厚,砖石一样,全烧了?” “嗯。” 她感觉到林琢之的目光,心烦意乱面颊烧红,屋里虽烧着炭火,但也不热,就是臊的。 写了满纸,一字未成,谷剑兰悄悄抬头,他良久不出声,应是继续看他的书去了。 然而他并没有,青衫挺拔如竹,他手中执笔,星眸亮,正看她。 谷剑兰将写废的纸揉成一团,巡抚大人巡查似的,偏在此时站起身,走到谷剑兰身后。 谷剑兰蘸墨欲书,忽然想不起自己写到什么地方,提笔忘字,又一滴黑墨落下,糊了空白宣纸。 “忘了便休息一会儿。” 谷剑兰似得解脱,搁下笔。 林琢之把谷剑兰所默铸剑谱拿起来看,一页一页地翻,什么内容没看进眼睛,光顾着欣赏谷剑兰的簪花小楷了。 “你的字竟是这样的?” “那该是哪样?” “你这双手又会锻打又会使剑,我以为你的字龙飞凤舞,能耍出剑花。” “我剑术不好。” “我剑术可以,要是造出一把剑,给我先试试。” 谷剑兰轻声:“我还能给别人吗?” “墨念,他什么兵器都会使。” 谷剑兰回忆起墨念的模样来,十四五岁年纪,喜穿黑衣裳,还没长开,但已有一副冷酷相。 话不多,动手不动口,白天出任务,晚上站屋檐,一身黑衣融入夜色,把谷剑兰吓坏好几次。 他看起来功夫很厉害,应该不是个外强中干的,谷剑兰深以为然,多了个人选,挺好。 “那就由他来吧。” 林琢之笑容收敛,声音闷闷的:“我来就好。” 谷剑兰意有所指:“之哥哥是文官。” 林琢之听了这话,似有些落寞,他叹了口气,终苦笑道:“是啊,没有当将军的命。” 谷剑兰无心之失,想开口解释,林琢之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好好写吧,不打扰你了。” 他绕过案台走出去,瞥到那张纸团,好奇多望了一眼。 满纸团的“之”字,笔走龙蛇,像头上戴草,手上刺剑的小人儿,手舞足蹈,有点滑稽。 林琢之憋着笑,出门时一扫阴霾,莫名愉悦。 —— 墨弯终于干完一天的活,挑暗灯光准备就寝,料不到外头叩门声骤起,墨弯转转脖子长叹一声,披上衣裳开了门。 一名老妇拄着拐杖,颤巍巍站在门外,见到墨弯,她连连鞠躬,结巴着半句话都说不完整。 墨弯犹疑着,自己今日安排住所,是不是把什么人漏了。 “老人家姓甚名谁?何时来的边县?家中几口人?” “我来、我来问问,县衙招工匠的事儿。” 墨弯松了口气:“没漏人就好,吓我一跳。” “还、还收人吗?能拿钱,养家糊口。” “呃,咱们巡抚收的是铸剑工匠,老人家……不太行。” 老妇慌忙解释:“不是我,我孙儿,郝彷。” 好……胖? 这名字一言难尽,墨弯嘴角抽搐了一下,耐心道:“孙儿多大?” “十九。” “可以,明日叫他找我登记就好。”墨弯心情雀跃,“咱们招收了三日都没人来,郝师傅可成咱们的救星了!” 这救星虽叫郝彷,可人长得瘦小,谷剑兰将铸剑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