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那件事,你没做错。” 萧初年一愣,半晌笑了一声,侧过脸不言。 当初莫述怀三番四次栽赃陷害于她,她尚且忍了,但后来莫述怀便在国子监中四处散布“萧初年一出生就克死了萧夫人,后来又克病了萧老爷”,又领着几个富家子女将她故意围住,对她大肆指责嘲笑,将“她克死母亲,克病父亲”这个事实不断塞进她的脑子里,她一怒之下,动手打了人。 董员外当即便在朝里大闹了一场,牵连着朝中掀起了对萧暮的口诛笔伐,指责他管不好自己的妹妹。御史莫惟生更是参了萧暮一本,弹劾他无能无德。 司南涧作为当朝宰辅,又是国子监的祭酒,并未深查此事的来龙去脉,便草草将她定罪,逼得她自己退了学。 “司阁老说你是身体抱恙,不得不退学,这是真是假?” “退学是真,抱恙也是真。我一提到课业便浑身难受。”萧初年冷冷开口,“病才刚好些,你就来折磨我了,你说为何我对你这么大的恶意?” “可据我所知,你在国子监时课业学得很好,是最聪慧的弟子之一。以后有望入翰林院修习几年然后入朝为官。”邵琛浅浅勾唇,眸子在阳光的照射下若琉璃般,“而且听闻你对山水造景,府邸建制颇有研究,医术更是算得上精湛.....萧小姐,昨日我说你聪慧异常,不是信口开河的。” “........” 萧初年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了些,梗着脖子轻哼一声,突然觉得这个邵琛也没那么讨厌。 “就是诗词歌赋一窍不通,想必以后是做不了言官了。”邵琛状似无奈轻叹一声,就见少女那悄悄勾起的唇角又撇了下去。 他心里直乐,眉眼皆染上笑意,“我夸你这么多,你可能告诉我,昨夜干什么去了?” 萧初年幽幽看他一眼,又默默把头别开。 只有上天知道,以她的个子,把那么一个水盆放到门沿上费了多大劲儿。她吭哧吭哧搬着凳子,摔了好几个盆儿,又兜头浇了自己好几次水,坚持不懈地弄了大半夜后,才成功将陷阱做好了。 结果谁想被自家亲哥一脚踹飞。 还差点儿就被揍了。 她的心情实在很难美妙。 邵琛善解人意地没再说话,让她睡了一路。 萧初年是被春裳叫醒的,萧暮和邵琛都不见了,只剩她一个缩在车里。 “小姐,快醒醒....” 萧初年有很大的起床气,从车里下来时,脸都是黑的。 春裳为她整理着和衣裙和头饰,“公子和邵大人已经去了圣驾前,咋们已经迟了,得快些走。” 浑浑噩噩被拉到一处环绕的廊上坐下,春裳才松了口气,总算把这位祖宗好好送到了地方。 今年秋猎选的是京南的热河猎场,此处以林深禽密著称,到了秋天,地上更是厚厚的一层落叶,难以察觉细小的猎物。 午膳后才开始狩猎,此刻快到午膳时辰,所有人都暂居场中休息。 热河猎场中建有热河宫,占地很大,墨瓦飞檐,气派无比,此刻萧初年坐的地方,正是热河宫外面延伸出的河廊之上,所有年轻的公子小姐都只能在殿外休息用膳,而伴驾的皇子重臣,皆在前面不远大敞的殿中用膳。 河廊边坠着层层帷幔,轻纱舞动,河廊一边是潺潺的溪流假山,一边是广阔深远的热河岭,秋风掠过,让人心旷神怡。 但萧初年丝毫不觉得心旷神怡。 她无语地扫了一眼身旁的莫述怀,心道真是倒霉透顶,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莫述怀也看了她一眼,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懒得跟她搭话。 萧初年拧眉,把目光收回来,默默扫视一圈。 很好,一个都不熟。 不知道是谁安排的座位,她左侧是莫述怀,右侧的位置到现在还空着,但桌上却摆了果盘,不像是没人的样子。 无聊地往嘴里塞了一枚青提,萧初年恹恹垂着脑袋,玩着腰间玉佩下的一溜须须。 热河宫内,邵琛余光望着河廊上那抹红色倩影,看着这小女孩儿翻来覆去地将那流苏扯来揪去,无聊得头顶似乎都生出了小草苗。 反观其他公子小姐,一个个都兴奋异常,互相谈笑着,好不热闹。 啧,小可怜。 邵琛默默想着,望向上座对面的萧暮。 这位将军垂着眸子,出神地摩挲着那雕着花纹的酒杯,却一滴未动。 殿内也是一派热闹,不少人互相攀谈等待圣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