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幽然
午后的光阴是极静的。 雨仍然下着,偌大的寝殿飘着鹅梨的香。林初朗尽了梳洗,更了寝衣,踱步榻前,见梁雪雍正侧卧榻间,闭目养神。 他不想打扰对方,放缓脚步,在榻边坐下,随后脱下绣履,轻悄悄地挪步上床。却不想一点点动静仍旧惊动到她。 梁雪雍睁了眼,见面前兀生生坐着个天仙似的郎君,出水芙蓉般清俊,杏眸流转,玉面含羞,一派美好宜人。她忍不住伸手牵了他的手,错开五指与他相扣,另一只手抚他颊边鬓发,幽幽叹道: “朕只在画中见过初朗这般人物。” 林初朗垂了眼帘,柔声道她折煞自己,却听她又道:“朕说的是实话。” “澜桥遇你之时,便这般想了。” 梁雪雍边说,边靠近少年,伸臂把他抱在怀里,默默道:“那时你从马车上摔下来,我便像这样护了你,你可还记得?”她微紧手臂,感受着对方身体的温烫,又道:“所幸你当时没有受伤。” 林初朗神思跌宕,想起那叫他惊惶而心悸的一刻,再看面前的女子,内心的感情翻涌着,像层叠的浪打过一褶又一褶,呼啸着还未宣之于口的喜欢。他抬了手臂回拥住对方,糯声道: “臣郎一刻未曾忘记。” 话音刚落,便听外头打过一记惊雷,林初朗一时心悸,身子本能一颤,被梁雪雍抱得更紧,整个人缩在她的怀间,被她温言细语地安抚着。 梁雪雍轻声哄他,低头在他额间啄吻一口,发现他额头很烫,抬手去摸,忧心地问: “初朗着凉了?” 说罢揽着他睡下,自己起身,拽过厚软的被褥给他盖好,又撑着身子,给他整理卷皱的被角。却不想整理之时,被对方抓住手腕,止了动作。 林初朗抬臂勾住梁雪雍的脖子,胸口在雪白单薄的棉衫中起伏得厉害。他别过泛红的脸颊,怯怯地支吾着:“不是着凉……”片刻后,似乎拿出绝大的勇气,强敛起半分羞赧,转过脸来,拿含着泪光的双眼凝视对方: “是臣郎……害了相思……” 害相思,绮念生,风月幽然。 梁雪雍与他两相照眼,心怀一荡,头脑倏然空却,俯下身去啄他唇角。而后吻他眼尾,尝到一分咸涩,又吻他眼睑、鼻梁、脸蛋儿、耳垂……最后回到唇边,唇瓣全然贴覆上去,狠狠濡擦着。 林初朗闭了眼睛,全心全意地回应着。他因近日时常饮药,唇齿间常留药气,梁雪雍唇上品尝过来,觉得有些苦涩,一想到自己瞒他那么多日,让他心头空等,牵挂哀愁,便格外自责于那份想让对方先认出自己来的任性,心上怜他怜得更狠,对他的喜爱仿若已溢出胸怀,满腔皆是眷恋。 “初朗……初朗……”她唤着他的名,不舍地离了他的唇舌,亲吻往下落去。 “陛下……”林初朗颤声呢喃着,声音中含着压抑的情愫。叠交的双腿挲摩着,洁白的纱袜脱了脚跟,如今只套住一半的脚掌,堪堪遮了掌心。他纵容着满心恋慕的女子,顾不得天家规矩,情难自禁地压低声音,微声唤过对方的名字—— “雪雍……雪雍……唔!”而后被女子掐住腰杆,一口咬在腰侧,留下了齿痕,逼出了难耐的呜咽。 小郎君克制的喘息萦绕耳边,隐忍的低泣随着齿间的药香钻进脑海,无端端搅起一方春意无边。梁雪雍只道他磨人。 窗外的雨斜斜地飘进窗户,飞在锦绣的窗纱上,朦胧了房中交错的身影,隐约了榻间醉人的柔情。 …… 那雨下得断断续续,直到第二日的早晨才全然停下。林初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梁雪雍抱在怀里,见自己与对方衣衫凌乱、鬓发纠缠,想起昨日的放纵与狼藉,一时不欲面对,蜷了身子,缩在她怀间捂了脸颊。 梁雪雍被他惊羞的举动搅醒,盯着怀里近在咫尺的郎君,凑近往他额上亲了一口,而后抱紧他来,下巴抵住他的额头,轻蹭他的胎发。 林初朗被抱了满怀,心间漫上静好的欢喜,默默喘息着。梁雪雍见他不说话,想逗弄他,便凑到他耳边,刻意道: “初朗昨夜辛苦了。” 小郎君一听,羞红了耳根,咬唇半晌,撒娇似地嗔怨:“陛下龙马精神,臣郎应付不来。”边说又边转过身去,背对着对方,不理会她。 梁雪雍幽幽一笑,抬手抚弄他的头发,又无赖地贴近,从背后再把人搂紧,黠笑说:“初朗为何不叫我名字了?” “昨夜那几声‘雪雍’唤得倒是好听。” “陛下!”小郎君转回身来,想捂她的嘴,却被她一把攥住手掌,翻转过来,啃吻他的手背。 细密的啄咬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