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
那些黑色衣饰是上官易之手下暗卫所拥有的。 那么,又是宣秋请上官易之帮的忙吧。 怎么,终于调查出亲生儿子被困在哪里了吗?母性爆发了点吗?肯出手了吗?倾世的手抬起,手指深深的抠住窗沿。 “你们听着,我知道你们是谁,要想你家少爷活命就不要再开枪了!否则流弹伤了他,吃亏的是你们自己!”阮华陵见自己这方损失已过半,咬紧牙关,站在倾世身前保护着他,并朝屋外喊着。 她说的是实话,乱/枪之下,藏着倾世这间薄薄的木门又岂会是安全的! 可那些黑衣人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反倒根据声音又判断出阮华陵所在的方位,一阵乱/枪扫射,有一颗竟真的穿透窗上的木条,直接擦过倾世的头顶。 “你们疯了!”阿强吼着,“不想让你家少爷活命了吗?” 黑衣人中似乎有人在笑,笑声狂妄而自得,声音从蒙面布出传出,闷闷的:“活不活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得的命令是杀人,不是救人! 有些事情何必搞得这么复杂,想必你们也看出我们的身份和来历了,上官先生说了,你们陆家提的条件太苛刻,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要胁。 更何况你家陆少爷也是够蠢,拿个根本不配做法码的人当法码。 什么倾世少爷,所谓的少爷而已,连宣小姐都放弃他了,还敢指望我家先生出手相救?他也配!” 又是一阵乱枪。 倾世听得清楚、明白,笑了起来,无声的。 若那笑容可以称之为笑容的话,是嘴角一点点斜了上去,勾勒出自己半生的被忽视、被唾弃、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字、卑微地活在茹苑之中。 而现在……他本就已经成了无命之人,仍旧会有人嫌他碍眼。 也对,他不是筹码,他不配! 缝隙里,那些黑衣人朝着自己的这间房丢来一包包的东西,砸在窗上、门上,闷响,然后破裂,从门缝里流了进来,火油的味道瞬间刺鼻。 阿强等人自然也闻到了,纷纷大惊失色,原来那些黑衣人手中的火把并不是为了照明,而是…… 火把被一根根的丢向倾世所在的房间,没有给任何人思考的时间和余地。 “轰”的一声,烈火爆炸一样四起。 阮华陵惊的目瞪口呆,脱了衣服疯狂的扑火可是丝毫没有半点用处。 黑衣人都笑了起来,“惬意”的再次枪击着一个个已经暴露了目标的陆家的人。 倾世仍旧站在窗前,他已经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火光弥温、屋内的热度骤然升至极端,浓烟顺着门缝滚滚进入足以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窒息。 “倾世少爷你听好了,宣小姐有话带给你,黄泉路莫要怪她。 一定得有个人去死,即然你已经认了罪,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她好赖也生你养你一场,现在收了你的命,你也怨不得。 再说上官先生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他也没必要为了你被陆家威胁什么。 所以,少爷你走好,我们亲自为你送行!”黑衣人的话夹杂在燃烧的爆裂声中。 倾世不想听,他咳嗽着、捂住了耳朵,可这声音仍旧一个字一个字的钉进了他的脑海,每一个字都盘旋着、反复着,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提醒着他:不忘、不忘、不忘。 “继续开枪!不要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不要留下活口!”这是倾世能听到的,黑衣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眼睛剧烈的疼痛起来,大颗大颗的泪涌出眼眶,喉咙炙烤般的痛苦、身上的每寸肌肤都如同在经受着炼狱的煎熬。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及心如刀绞,倾世的胸口强烈起伏着,他当日在陆宅自尽的时候曾经说过,来生不要再见到母亲,不希望再与宣秋有任何的瓜葛。 但火光四起的那一刻他便推翻了自己的誓言。 若有来生,若能以今时今日的苦修得来生,他必会百倍千倍的偿还。 负他之人,他将不再心存怜悯;恨他之人,他将竭力得而诛之; 若有来生,他将不再有爱、恩、义、情,什么都不复存在。 若他如凤凰涅磐,便燃尽这一切,燃尽这黑暗的夜空,他将让他的每一个仇人都亲眼看到这血色夜空的诡艳,都尝一尝他身处炼狱的痛苦。 他,倾世,无姓氏之人,自此死去,以肉为墓,以血为碑! 梁柱被烧断,砸向倾世。阮华陵看到危险,推开倾世,梁柱砸到阮华陵背上,两个扑倒在地…… 那天,是汴塘的春渡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