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虫箭

楼梯，就看见一个人形的替身冲着若无所觉傻站在那的玩家走过去，他立刻冲着对方开了几枪。 子弹轻易地就击穿了替身胸膛，它被冲击力带得后仰，摔倒在地后又很快重新站起身，浑身像是液态的金属构成，弹孔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它没有反击，而是捡起了地上掉落的箭矢，自顾自按照之前的路程走过去。 “这个替身，有自己的意识，它现在不受任何人支配。”乔鲁诺正色说道，在附近黄金体验并没有感受到其他的生命体征，而之前纳兰迦用航空史密斯侦测的结果也是如此。 想必他们的昏迷，到交换灵魂，也是这个替身的能力。 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像是在散步一样漫无目的，它再次走近长时间不动的玩家，二人皆是警戒起来，观察它的意图。 人形替身的行进路线和玩家有一部分重叠，它不躲不避，径直走上去，在接触到玩家身体那一刻，本该撞在一起的，反而是人形替身的半个身体瞬间融化，像是砸在地上的水气球一样，银黑色的液体飞溅，连阿帕基都因眼前这幕微微愕然，他举枪对准目标，留意着玩家的状况。 答案是，玩家仍然动也不动，平时敏锐得连其他人视线都能够捕捉到，此时却如同一座雕塑般伫立在那里。 地上的液体重新汇聚在一起，被人形替身收回，这次，没人再拦着它。 “乔伊，怎么了？” 听见乔鲁诺的呼唤，玩家顿涩地眨眼，视线却没办法从眼前的轮椅上移开。 轮椅倒在地上，遮住了失去声息的男人大部分的身形，在玩家这个视角，只能看到金属的、机械的义肢双腿，连接在略有萎缩的大腿上，男人的上身是不属于病人的健康强壮。 对方明显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停止锻炼自身的体魄。 没看见男人的脸，玩家却已经认出来对方的身份。 玩家嘴唇翕动，叫出了一个名字，但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波鲁那雷夫先生……？ 玩家僵硬地走到男人附近，对方依然保持着标志性竖起的银发，刚毅的脸侧多了一道伤及眼球的伤痕，机械义肢在月光下泛着冷芒。 谁做的？ 是谁杀死了这位开朗热情，又不失高洁品格的剑士，又是谁导致他不得不困于轮椅上。 联想到他向布加拉提传递的信息，凶手的名字呼之欲出。 ——迪亚波罗！ 疑惑、恼怒、愧疚和不理解的情绪在玩家心中胀大，然后爆炸，一股脑地填充占据玩家的心头，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化作了一句： ——为什么？ 游戏……波鲁那雷夫，虫箭。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频繁的呼吸也无法让玩家汲取到氧气，玩家扣住的指尖发白，从攥紧的手中流出殷红的颜色。 【不知道】这个词意味着无能，对所发生的事情、未来的规划的迷茫，玩家一直以来都有明确的目标方向，此刻却罕见的迷茫了。 玩家沉默地脱下了外套，蒙住了波鲁那雷夫的头颅，玩家不会让他等待太久的。 “抱歉，阿帕基，乔鲁诺，我有点……总之，拿到那只箭，然后干掉迪亚波罗吧。” 阿帕基深深注视玩家一眼，插在风衣中的手最终还是没抽出了，他转身留下一句：“不用你说我们也会这么做的。” …… 一行人围着正在使用忧郁蓝调回放的阿帕基，倒带出不久前的场景，他们清楚地看到了布加拉提明显被人搀扶着来到了这里。 阿帕基又紧接着调换了那人的视角，一个脸上有雀斑的怯懦青年，在所有人眼前，身高突然剧烈变化，粉发也以不可能的速度生长。 这正是……迪亚波罗的模样！ 就在此刻，异变突生。 ——！ 时间！又被削去了！ 玩家反射性挡在阿帕基的身前，其他人大多也是如此，他们和迪亚波罗都深知阿帕基的短板，一旦迪亚波罗的攻击对象是他，阿帕基几乎不可能生还。 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 “居然……是虚惊一场吗？”太过紧张，松弛下来的疲惫感反而更甚，玩家垂着头喘息。 嘀嗒…… 就在玩家的鞋尖前方，地面上一滴暗红色的液体，玩家瞳孔紧缩，下意识去确认阿帕基的位置，阿帕基正愕然地仰头看向上方，原本就苍白的肤色如今更像旧病未愈的样子。 玩家若有所感，瞳孔不住地小幅度震颤，玩家想到了什么。 不要去看！ 【“他不想活我可很想活的，我还想回去上学呢！”】少年轻快的嗓音环绕在玩家的耳侧。 不要抬头——！！！ 上学…… 玩家僵硬地扬起脸，漆黑的铁栅栏上，是玩家的同伴。 锋利的尖刺贯穿少年胸口、头颅，他还维持着警惕的神色，去防备暗处敌人可能会对阿帕基的偷袭，可他本人，已经失去了呼吸。 带着余温的粘稠血液，顺着他垂下的指尖，一滴滴地，落在玩家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