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落花时节又逢君
点头:“我少年时总自诩有经天纬地之才,将是治世之能臣,但终究壮志不酬,终日郁郁,块垒难消。后得言兮才心绪稍安,便引此句为字,以示我疼惜之意。” 众人原见这父慈子孝的一幕都觉欣慰,可想起赵文侯曾被列为元禧五公子时的少年英姿,再想到先前他与南昕王互相打趣之语,听到他说自己壮志不酬时,都不由感叹了一声。 后来各位宾客都分别吟了诗句,有的雅有的俗,虽偶有感时叹年之语,也大都其乐融融,寿宴在和谐愉快的氛围中进入尾声。 南昕王见时辰不早,且有些宾客已经醉得有些过了,便说了些感谢的话,在大家起身举杯再祝寿后拱手散席。 众人纷纷行礼的行礼、收拾的收拾,整理一番后便领着仆从小厮陆陆续续地走了。 霖若起身,见一边的月樨已经累得在案上睡着了,便对她身边的珠蕊道:“你先叫人回二姐姐那里拿件披风来,夜里凉了,她又饮了酒,酒气没发出来再着了凉更是难受。” 珠蕊“哎”了一声:“珠蕊这就差人去拿,多谢三公主。” 霖若冲她一笑,看碧落把琴包好了,便转身道:“我先走了。” 阶下念尘看霖若行远了,回头向朱雀笑道:“我们也该走了。” 朱雀点头:“若是再不回府去,仲裁他们大约要等急了。” 念尘颇有深意地看着他笑道:“你是在担心斐伭等急了,还是担心别的什么人呢?” 朱雀“哼”地一声别过头去。 辕麾收拾了一番,起身向南昕王行了个礼,看着念尘和朱雀笑了笑,便领了小厮走了。 赵息则是一直默默地等赵文侯和南昕王说完话,才垂首向南昕王行礼,向南宫二少王点头示意,再看了看霖若的方向,转身扶着父亲离开了。 霖若回眸在画屏间的夹缝中往厅中看了一眼,终是见到了那一身玄色银绣暗夔纹锦袍的公子,长发以玉冠束起,散在脑后长如瀑。 而似是觉察到霖若的目光,赵息回头,果然和她四目相对。 相顾无言时,无声胜有声。 霖若赧然一笑,用袖子遮了绯红的脸离开了。 赵息便默默地注视着她离开,随后继续向外走去。 念尘把这一切收在眼底,修眉不禁疑惑地皱起来。 霖若回到静园时,洒扫的佣人已经歇下了,没有月光夺目,星子便放肆地在天上绚烂。 霖若见碧落睡眼朦胧,便快快洗漱完就打发她去睡了,自己则换了寝衣,披了小披风独自走到园中小石桌边坐下,叹了口气。 “若儿。”南昕王的声音响起,惊得霖若忙回头。 果然南昕王正站在不远处,满脸疲惫。 “父王怎么不去休息?”霖若皱眉问道,“既来了,我去给您倒杯茶醒醒酒吧。” “不必了。”南昕王开口,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在席间饮了些酒,本有些昏沉,可回去路上叫晚风一吹倒是清明了,便信步闲庭,经过你这里就来问问——”抬头看了看漫天的星辰,“程先生还没来么?” 霖若“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想想觉得不妥便接道:“父王也知先生来期不定,春秋里有时十天、有时半月,还有一次几月未来——如今暮春将夏,想来师父是要直接来带我去阁中避暑吧。” “也是,每逢冬夏你总要去维心阁安养,如今已是五月。”南昕王叹了口气道,“也好,我回去了。” “父王好走。”霖若看着南昕王将离未离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看向他身边的苦楝树,楝花开了几日,现在已经开始谢了。 春日里有二十四番花信风,初梅终楝,如今这些细碎的紫色小花慢慢凋零,随风而逝,也带走了最后的春意。 南昕王向霖若笑笑,转身却见一袭白衣飘飘然如姑射仙子,带着随风而来的杜若香气,伴着落花一同从天而降。 霖若垂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知道自己不该打扰两人,想想还是向来人鞠了一躬,扭头进屋。 星光下的两人相顾无言良久,直到来人缓缓地叹息道: “翊安,又是落花时节……” 声音轻柔空灵,飘渺如从仙外传来。 山中人兮—— ——芳杜若。 “凤歌。”念尘走着忽地回头唤朱雀。 “怎么?”朱雀停下脚步。 “我们相识多年,你认为我是怎样的人?”念尘直直地望着他,眼中尽是犹疑。 朱雀自入阁来少见念尘这模样,忙道:“阁主有龙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