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遇见沙漠里的玫瑰
收拾好的白色小行李箱被猛地合上,陈渺立起箱子,白皙修长的手指搭在拉杆上,一点点握紧,本就纤瘦的手背上青筋微微透出,显出几分与她清丽长相不符的锋棱。 看着这个干净整洁得像是没有人住过的房间,她内心有些唏嘘。 一个二十寸的箱子,却几乎将她所有的行李都装下。 楼下安静得可怕,那个女人还没从震怒中回过神来吧? 陈渺手掌轻轻阖上眼睛,敛去挣扎纠结,勉强收拾好心情走出房间。 陈渺今年不过十八岁,正是朝气蓬勃的年华。她身姿纤细轻盈,容貌清雅精致,清丽的脸上却有着同龄人少有的沉默挣扎。 虽然只是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和牛仔裤,但是丝毫不会掩盖她的青春靓丽。 陈渺拖着行李箱下楼,别墅楼下的大厅宽敞明亮,各类物品分门别类整齐摆放,各处还有鲜花装饰点缀,大厅内别致典雅。 如果,忽略那一地的玻璃碎片和地上被打乱的各种文件奖杯的话。 她生物学上的母亲——姜枳女士,此时就站在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之间。 姜枳双目怒睁,今天她招待客人,因此特意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搭配一双黑色的半跟皮鞋,脖子上、手腕间首饰都是她早就搭配好的,整个人优雅又高贵。 只是此时她双手叉着腰,见到陈渺下楼又伸出手指着她,怒气都快从眼神里凝出实质,优雅高贵的形象几乎维持不住。 “她是你的长辈,陈渺!” 姜枳几乎是尖叫喊出这句话,她眼神极快地从陈渺的行李箱上掠过,眼神震惊,似乎不愿意相信,就因为这点事情,陈渺就要从这个家里搬出去。 陈渺手指紧紧攥着行李箱的拉杆,一点点握紧,又骤然松开。 “她侮辱我爸。你把她带到家里,任由她污蔑一个早就去世不在的人。她是长辈,你又是什么居心?” 她说话时抑扬顿挫,话语间异常清晰。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字字句句间迸发出来的愤怒像利剑一样,刺得人无力反驳。 姜枳气急,虽然陈渺是她的女儿,但是从出生到现在十八年,她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年,她没有和这么大的小孩相处的经历。 但是站在她对面的陈渺质问的眼神和语气都戳在她的痛处,她的理智都抛之脑后。 “陈渺,你有没有教养!你爸爸就是这么教你的?” 陈渺手在发抖,但是她脸上却冷静得可怕。 她注视着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看着她撕去平日里优雅严肃的外壳,露出真实的性情,心里渐渐冷下来。 陈渺的神情逐渐冷漠,眼里像是筑起一面透明的冰墙,眼神放空。 “你有教养。”一字一顿。 “你有教养,就跟你的教养过一辈子去吧!”女孩的声音平淡得冷漠,话音落下,便随着行李箱滚轮在地板上滑动的声音出去。 大门“轰”的一生关上,关上姜枳又怒又怔的眼神。 这一关就是四年。 二月下旬,北方的雪还没停,室内温暖曛然,室外寒冷刺骨,室内室外简直两个世界。 京华大学,女生宿舍凰栖园三楼。 陈渺掀开窗帘,一眼看见窗外飘着的细细绒雪。 假期留校本就习惯晚起,今天却是不到六点半就被室友一通电话吵醒,就算她平时是再怎么冷静理智的人,此时心里也忍不住有一点暴躁。 室友周钰然刚刚说想给她个惊喜,现在还在东大门保卫处等她。 东大门距离车站比较近,和地铁口也只有百米的距离,但是距离寝室还是有一点距离,需要绕过研究生楼和图书馆。 外边儿雪还在下,室外温度零下,周钰然独自一个人在校门口保卫处,东西带得太多,打车到了门口后实在没力气拉进来。陈渺也不忍心让她在门口一个人挨冻。 临近三月的雪似乎接近冬日的尾声,比起寒冬腊月的雪,近日雪又细又小,落在衣服上很快就消失不见。 冬天早晨七点的天色微微朦胧,东边泛着淡淡的白光,像一幅苍凉清冷的画。 元宵节才刚过,学校里大部分师生都还未返校,这个时间还在学校的大部分都是准备考研或者假期有项目实验的人。 陈渺在路上只遇到寥寥几人,往日热闹欢腾的校园此时格外冷清。 她穿着厚绒雪地靴踩在雪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雪昨天才被学校的工作人员用推雪机推过,今天又积了一层,像是又添上一层洁白的绒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