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案首
的。不过父亲早逝,大哥顶了这个差事,便没有再念书了。家中尚有姐妹三人,又有祖母老迈,全赖寡母一人支撑,学生再如何厚颜,也不能只顾自己读书,因此便是务农为主,闲暇时再读书,学问上便有些蹉跎。” 长青听得很认真,一边听一边打量着唐九渊的神情,见他虽有几分唏嘘遗憾,却并无怨天尤人之意,心下便有些满意。 “唔,你如今进学,也不算太晚,县学给廪生有银钱补贴,你只要好好读书便可。”长青鼓励他,“本官看你经义都还扎实,想来若是在县学里学得好了,今秋的乡试,你也未必不能一试。” 唐九渊的眼中迸射出几分光亮,却并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而仅仅是恭敬道:“学生多谢大人勉励。” 回到后院,长青主动跟许杏说起了这个新案首:“我总觉得从他身上能看到几分我自己的影子,一样的出身平常,靠家人供养,一样的得了案首踌躇满志却又不知道自己跟旁人有多大差距。” 准确的说,唐九渊现在的状态更像前世的长青,毕竟今生的他对科举学问更加纯熟有把握,也有了情感的支柱,心态就平稳得多了。 许杏就笑了:“你这是生出了惜才之心?” “算不上。”长青摇头,“我帮不上他什么,也不打算伸手,科考是他自己的事,这条路只能他自己走。只不过乡试三年一次,若是他能中举,大约也就是我在教化方面能得到的唯一成绩了。” “那你让大量学童甚至大人都识了字,难道不是成绩?”许杏问出了口,也反应过来,这毕竟不是后世,有扫盲率之类的衡量指标,平民百姓识不识字,没人在意,自然也不算什么政绩了。 长青摇头微笑,没说话。 他们这里正在闲谈,同文进来,递给长青一封书信。 许杏并不盯着他,随他处理公事。 长青看了一下信封,脸上的笑容就淡了,等到打开信笺,看完里面的内容,直接沉了脸,半晌没说话。 许杏吃了一小块点心,回头发现长青神色不对,便轻轻推了推他,问:“出什么事了?要去前头吗?我叫她们拿些吃的来。” “不用,是家里来的信,你看看吧。”长青把信纸递给她,自己阴着脸,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许杏接过信,看到并不齐整的字迹,有些摸不到头绪,只是长青显然心情不好,她也没问,接着看了下去。 信是赵氏口述,让罗孝诚代笔的——光这一条,就够许杏和长青膈应的,别忘了当初范氏还动过让罗孝诚娶许杏的心思呢,现在赵氏居然让罗孝诚往他们这边写信,真是让人无语。许杏摇头,再看后面的正文,顿时皱了眉,难怪长青那么生气了。 原来是赵氏的娘家出了事。准确的说,是长青的大舅出了事,他让人给毒死了。 本来赵家人就喜欢到处“交朋友”,喝大酒,长青出息了,他们这外祖家也自觉成了体面人,又有人捧着,便越发把自己摆得高高的,到谁家都要当个座上宾。赵大舅和他那一帮子朋友经常去村里的一个“朋友”家喝酒,被那个“朋友”的妻子在酒里下了耗子药,一帮子人手拉手到下边喝去了。 “五条人命,这得是个大案子了吧?”许杏唏嘘。 “六条,那女子也上吊了。”长青纠正道。 这个案子很简单,就是这帮酒混子找了个冤大头,天天去人家家里白吃白喝,还挑三拣四,撺掇人家打老婆,逞爷们威风。冤大头的妻子大概早就憋着火气,在小女儿夭折之后,这帮人还来,自家的男人也没有一点儿伤心难过,只知道在这些人面前要面子,她就找了个借口把已经十几岁的儿子送到了婆婆那里,自己筹划着把这一帮闲汉全部干掉,当然也包括自己的丈夫在内。等人都死了,她才收拾收拾,在自己女儿的小坟前上了吊。 叫许杏说,虽说这女子下手狠了些,可这帮人也是咎由自取,只是她自己也搭上了,尚未成年的儿子成了孤儿,到底是一出悲剧。只是赵氏信里自然是说赵大舅死得冤枉的,最莫名其妙的是,“什么叫这事儿跟她也有关系,她得照顾赵英子和她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