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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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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习习,夜凉如水,江予熙坐在秋千上随意地荡着脚。

南安将军府最不缺的就是树,不论哪处院落都被茂密的枝干遮掩,抬头看见的不是高悬的月亮而是黑压压的树影。

角落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贺珩伸手拨开挡在面前的树枝,从黑暗里探出身来。

“你是在等我吗?”贺珩低低地笑了笑,站在一片阴影中看着江予熙荡秋千。

“我猜到你会来。”江予熙伸腿够到地面,秋千“吱嘎”一声停住了。

南安将军府的设计出自于江予熙那个未曾谋面的祖母之手,老夫人是当时名贵一时的状元,后来官至户部尚书的孙咏毅的独女,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后来嫁给了青梅竹马老南安将军,婚后二人感情甚睦,并无半分争吵。

此处秋千就是老夫人刚嫁入南安将军府时老南安将军修建的,秋千用青铜铸造,复杂细腻的繁花雕刻在青铜表面,周围种满了紫藤萝,枝蔓缠绕在秋千上,座椅上还铺了柔软的兽皮。

“所以……你有什么怀疑的地方吗?”江予熙见贺珩走过来,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大半位置给他。

贺珩低头看了一眼白狐毛上刚刚被压出来的一个浅浅的印子,趁江予熙还没察觉往下压了压嘴角,大大咧咧地往上面一坐,二人之间也就隔了两拳的距离。

“你坐这么近干什么?”江予熙狐疑地看了贺珩一眼,又往旁边挪了挪。好在秋千够大,容纳两个人坐绰绰有余。

“咳,我怀疑四年前西南叛乱中有人与朝廷命官勾结。”贺珩尴尬地一清嗓子,立刻正色下来,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为什么?”

贺珩突然转头跟她目光相触,眼神清澈深邃,漆黑的瞳孔里埋藏着经年刀剑杀伐所锻造的热血与忠骨,这样的眼睛长在一张硬朗英俊的脸上,江予熙此刻深切地体会到了为什么京城里那些姑娘都羡慕她被贺珩所救。

“因为师父也在西南。”贺珩眼里的光如同深林中的萤火,萤火暗淡了一下,不知去往何方。他的声音低缓而轻柔,夜风托起他低沉的嗓音,随着思绪缓缓而动。

“我父母早亡,刚刚有记忆的时候,就被陛下带回了皇宫。六岁那年,我又被送去了国子监,当时陛下想让我习武,就让北鼎将军教我武功。师父他……对我很严厉。”贺珩苦笑了一下,“每次听他讲兵书都要在夜里点灯熬油,不然第二天背不出来就要在练武场罚站一整天,国子监上到八十岁的饭堂阿婆下到五六岁刚入学的小孩,所有人都会过来看我笑话。”

“后来我被钦点去西南平叛,师父还差点在朝堂上和左相吵起来。他征战沙场几十年,几乎没打过败仗,但却在所有人肃然危坐的朝堂上跟人吵得脸红脖子粗。他觉得我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连兵都没带过,还谈什么平叛,我一无军功二无名望,能在玄甲军里活下来就不错了。可这些道理,陛下又怎么会不知道。”贺珩吐出一口气,像是在逃避什么一样缓缓把眼皮合上。

自古无情帝王家,贺珩这短短的几句话里隐藏了多少明争暗斗和腥风血雨,那些未曾发生的故事被深埋在潮湿腐朽的泥土中,一经提起就必须挖开表面被无数人添过土的坟包,露出鲜血淋淋的棺椁,里面堆满了史书一笔带过的万顷白骨。

“本朝将军未经许可随意离京是大忌。”江予熙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的声音本就纯良无害,夜色更是加深了这种让人陶醉的温柔,只是话中的意思就不那么温柔了。

贺珩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睛。

“江姑娘果然聪明。师父怕我镇不住玄甲军,我去西南的第一年,他几乎是在玄甲军住下的。”

“师父从京城过来走的是水路,以他的功夫不可能被人认出来,京城虽然耳目众多,但师父以守祖宅的名义请了一年的假回江南旅郡,虽说也可能是江南方面泄的密,但凭师父在江南的势力,可能性很低。而玄甲军之所以是玄甲军,最重要的就是忠心。”贺珩眼神一沉,“不只是忠于大梁,更是忠于贺家。”

大梁不算是个太平的国家,几方博弈后能留下来的都经受了住常人难以想象的争斗,何漠在江南的势力,玄甲军独一无二的忠心……这是几代人共同积累的结果。

江予熙听完愣了半晌,虽说她已经猜到何漠的事情,但听贺珩这么直接讲出来,还是觉得何将军的胆子简直要比大梁的国土还宽。这件事但凡哪里出了一丁点差错,牵扯的就不仅仅是他和贺珩了。

“所以把何将军去西南透露出去的,只能是蛮族。而大皇子突然出现在何家的宴会上,是觉得你肯定会和何将军处于同一阵营,想来拉拢你们。所以……很可能是有人与蛮族勾结,将此事告诉了大皇子阵营中的某个人。”江予熙手指摩梭着脖子,试探性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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