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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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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议论之后,作者自问自答:上天给了施虐者惩罚了吗?没有!

曾经霸凌卫诗禾多年的茹争流现如今过得风生水起,她不仅开了影视公司侵占国家资产,还弃养亲生父亲,把残疾的老父亲赶出家门,以至于茹凡达迫不得已把她告上法庭……

文章在结尾还抒情一番:说虽然经历过不幸的童年和少年时期,但卫诗禾终究顽强地成长起来了,并靠自己的不懈努力,取得了事业上的成功。在采访中,她已经原谅了那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但恶是客观存在过的,并不因为当事人的宽容而消失!”“相信大家心中都有一杆秤,对善恶是非早已作出公正的评判!”

不得不说,这次的文章要比上回高明许多。

首先,褚雪松是个小有名气的严肃作家,他的作品经常被文学杂志和各大报纸文艺副刊转载,自身带有一定的影响力。此时大家对作家还有很浓厚的滤镜,他又是写历史散文的,平时写东西讲究考据,很多人一看到是他的作品,还没看内容就已经信了八分。

然后,九十年代初期,社会经过十年的发展更加开放,人们的思维更加活跃。此时大家对爱情的态度处于一个被压抑许久的反弹期,崇尚纯真的爱情,很多人认为任何事在真爱面前都不值一提,是名副其实的“琼瑶时代”。褚雪松利用了这一点,把茹凡达和米爱凤的故事包装成了言情小说,巧妙地取得了大众的同情。

同时,他又稳稳地站在了道德高地上。这位作家深谙春秋笔法,他先给茹争流安了个校园霸凌的名头,又指出她的后台是混混申东方。没有申东方混社会的黑料不重要,他一口气列举出数十个大混混,那些著名的顽主闲人青皮二流子哪个没有留下一大片民间传说,这年头的人又有哪个没有听说过这些传说甚至亲身经历过?褚雪松不动声色地把申东方和这些大混混们放到一块,给大家造成一种“申东方和这些大混混一个等级”的错觉——想想吧,茹争流背靠一个这样等级的大混混,要想欺负一个人,那还不是能往死里欺负!卫诗禾楚楚可怜被欺压小白花的形象顿时立体了。

有了上头那些铺垫以后,继续说茹争流这个人不仅霸凌卫诗禾,还弃养亲爹,在我们这样一个尊老爱幼的国度,这真是在所有人的雷点上蹦达。更有甚者,私德如此恶劣不说,她还侵吞国家财产——称得上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五毒俱全,罪大恶极。

褚雪松还用了大量的排比、反问、惊叹等情感强烈的句式不断煽动读者情绪,在经过上边那一连串忽悠之后,可以说绝大多数吃瓜群众都会非常自然地对卫诗禾产生共情,并强烈痛恨茹争流的所作所为。

这时候网络还没有普及,电视台的节目形式也比较严肃,大家获取信息(吃瓜)的渠道基本就是广播电台和报纸杂志,然后就是口口相传。经过卫诗禾在地方小报大范围投放软文之后,茹争流的负面消息很快就随着这篇文章的不断转载传播开来。不久,一些大报也进行了转载,影响越来越大,普通老百姓也知道有茹争流这么个大奸大恶之人和卫诗禾这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没过多久,宁市电影电视创作研究所被有关部门突击检查。

茹争流不怕查,欢迎来查。自公司成立以来,账目干干净净,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她还巴不得有关部门多来查查,好还她清白。

——但这口气她绝对不会这么咽下去。

第一次读到这篇文章的时候,茹争流气得一把把报纸揉成团,恶狠狠说:“当我是死的吗?”

于进正好进来想说个事儿,一眼看见茹争流咬牙切齿把骨节掰得咔咔响,一个哆嗦又吓回去了。

这件事前所未有地激起了茹争流的斗志——以前她也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对手和各种各样的恶意,但无论怎么闹腾,对方针对的都是她自己和她自己的公司,但是这次,卫诗禾直接来了个一勺烩,茹争流她爸她妈她哥都被她牵连成了恶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茹争流马上动用了自己这些年累积下的所有媒体资源,很快,此时发行量最大的情感类杂志《心曲》发表茹争流专访《我那绝情的父亲啊,你为何抛弃妻女认她人血脉做亲儿》。

这篇专访由《心曲》杂志的首席记者亲自操刀,可说是声声血字字泪,但凡读了无不感慨万千唏嘘叹惋。它和卫诗禾那篇软文最大的不同点是:注重证据,文中每一件事的讲述,都由好几位见证者口述共同完成,同时有大量的证据照片,可信度极强。

采访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讲述茹凡达家暴出轨、离婚弃养的经过。讲述者有茹争流、丁改兰、郑文汇、当年727工会的王主席,妇联主任李大姐,凤羽街的街道主任杨大妈。同时还刊登了茹凡达和丁改兰离婚证的照片,上面清楚标注了两人离婚的原因是“男方出轨”。还有判决茹凡达支付茹争流抚养费的法院判决书等一系列盖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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