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 一

平静的目光里渐渐冷静：“爸，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我建议你把你们的关系作公开说明。”

“可是……这样的话，我就得……”

谷西玉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但也只平静地看着她，没有说什么。

当天晚上谷从跃打电话回来的时候，茹争流跟他说起这件事：“我要是发声明，肯定会把事情闹大。很快爸妈都会知道，我妈现在都不愿意提当年的事，一提起来就抹眼泪……这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谷从跃停顿了一会儿：“两个问题，一、你觉得放任那个卫诗禾继续这样最严重会有什么后果？二、和妈谈谈你现在的处境，她会做什么选择？”

茹争流想了一晚上，第二天跑到片场把于进拉出来聊天，非让他说说自己第一部电影那个女主卫诗禾是怎么回事儿。

于进虽然特喜欢聊天，但特不爱聊这个话题，哼哼唧唧半天：“导儿，当初不是都聊过了嘛，怎么还聊？你听我惨事儿高兴啊？”

茹争流给了他个白眼球：“那个卫诗禾打着我妹妹名义找我同学骗角色。”

于进特别会抓重点：“啊？她是你妹啊？咋没听你说过？”

茹争流气得半死：“扣奖金！再贫扣你奖金！”

于进这才老老实实把当初请卫诗禾拍电影的事儿详详细细说出来，为了更具体些，还把刘旭也叫来补充，俩人一起回忆了拍第一部电影的艰难岁月。

茹争流把他俩的话汇总起来，大致是这个情况：于进认识的卫诗禾和蓝晨认识的卫诗禾完全不一样，别说深入交流了，压根儿就不怎么拿正眼看他。“我一说她这儿那儿演得不行，她就冲我翻白眼儿，要是说得重了，人家直接罢演，转身就找她男人，一会儿她男人就来跟我说要撤资。”

刘旭补充：“就是很典型的那种小人得志嘴脸，都不带掩饰的。”

茹争流印象里的卫诗禾喜欢来阴的，一般不会这么嚣张跋扈。

于进努力回忆了下：“导儿，你提醒了我，刚开始她也不这样。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那种小鸟依人的类型，说话轻声细气，柔柔弱弱的，后来我说她演技不行，跟那位商量换人，她才突然变脸。”

刘旭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她看人下菜碟，对你相当客气了，更狠的你还没看见呢。出去住的地方不好找，剧组就两个女的，安排住一间，其他都是男的，三四个人挤一间。有天她男朋友突然来探班，大晚上了，她二话不说把同屋给推出去，就要和男朋友一块儿睡。我们那儿大冬天晚上零下三四十度，一个女的，半夜三更被人从热被窝里揪出来扔出去，真能冻死人的，她也下得去手。”

于进都蒙了：“我俩不是一屋，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你出去跑场地没回来。那个谁敲半天门都没给开，快冻死了，跑到我们那屋央求借个地方。我们那边三个男的，怎么睡？后来没办法我们仨到别的屋挤着，把屋腾给她了。”

于进脸都绿了：“那我回来怎么不跟我说？”

刘旭瞥了他一眼：“跟你说？跟你说有用吗？还不是一说撤资你就怂了。”

于进突然就蔫儿了，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刘旭不搭理他，跟茹争流说：“茹导，就这样的人性，要是她顶着你妹妹的名头进了别的组，总会搞出事儿来，你就等着吧……”

茹争流整个人都不好了。

回家到就去找丁改兰，想要和她好好谈一谈。

下午，早餐店休息，丁改兰和几个帮忙的大姐一边摘菜一边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放《渴望》，几个人看得眼泪汪汪。茹争流一直等片尾曲唱完最后一句，才试探着问丁改兰：“妈，你有空没？给你说点事儿。”

丁改兰也不搭话，抹着眼泪感慨：“唉，当妈的为了儿女可真不容易啊，”抬起头来看着茹争流，“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