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 十二
/br> 郑文汇生气了,眼睛瞪得溜圆:“我是她那样小心眼的人吗?茹争流,你也太小瞧我了。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我才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茹争流看她认真的样子:“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觉得他配不上你。 并不是因为我们是从小的姐妹,我才觉得你比他好,而是罗柏荣他这个人,思想行为都不太成熟,只能算个男孩儿,并不能算个男人。你所设想的那些结婚啊、生子啊、转岗啊,他很可能想都没想过;他满脑子都是太阳花呀、骆驼呀、大海呀、天涯海角呀这些他可能都没有见过的东西。 而且说实话,我也算半个文艺工作者,我和谢言言还有谢添添,包括谷从跃,都认为他写的诗非常非常一般,并没有天赋,很显然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你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过两天我找本诗集给你看,有灵气的人真的是,你一眼看过去,都知道他与众不同。 郑文汇,你就是一个有灵气的人,你身上有那种很英气的女性美,我觉得你这种类型的演员很少见——可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谢言言也这么说,估计你们林老师也很看重你这一点。搞艺术的有没有天赋真是天差地别。你要是就此结婚生子不再登台,我会觉得非常可惜。 而且你心仪的对象倘若是个心智成熟有责任心的男人,我也会觉得这未必不是一条很幸福的路,但是我觉得你和罗柏荣之间是你一厢情愿,他根本没有打算被你选择啊——这不是他好不好他怎么样的问题,据我观察,他很可能就没有想过和你在一起。“ 这番话说完,茹争流盯着郑文汇的眼睛,一点也不肯退让。 郑文汇刚开始还勇敢地、甚至带着一些怒气地盯着她,但很快败下阵来,眼睛里涌上了一些泪水。 她气哼哼地伸手把眼泪抹掉,低头几秒,再抬起来,眼睛里就充满了坚毅和力量:“我承认我有点生气,我并不认为他像你说的那样没有才华,也不觉得我自己多么特殊。这些东西都是一个人眼里一个样,没有定论的事情。 但是有一点可以验证:他到底有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既然你这么说,我打算和他摊牌,他要同意,我就和他在一块儿,要不同意,那我也就不瞎想了。 茹争流,谢谢你让我作出决定,我需要一个人想一想。” 说着,她一转身,噔噔噔噔走了。 茹争流在原地站了恨不得有一分钟,心里又后悔又忐忑,觉得自己话说得有点重。 但又想,以罗柏荣那种脆弱骄傲的个性,现在肯定还没有从自卑中缓过神来。如果郑文汇真的在此刻向他表白,他八成会非常自卑觉得配不上郑文汇,从而装出一副骄傲的样子拒绝她——这样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自己这一通折腾就算成功。 可是这样郑文汇就会非常伤心,想到这里,茹争流难免有些自责。 她慢慢往家走,心想,需要动脑子解决的事儿可真麻烦呀,要是能打一架就把事儿搞定就好了,真想直接跑到罗柏荣面前揍他一顿:“你再敢接近我家郑文汇我就打断你的腿!”,罗柏荣趴在地上连连求饶:“我再也不敢了!”。 想到这个场景,茹争流自己嘿嘿笑起来,才算把自己逗开心了。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郑文汇都没有出现。 茹争流有心去文工团找她,被谷从跃拦住:“你给她一段冷静时间,她现在说不定正在气头上,你过去反把气撒在你身上,就像当初周惠风。” 茹争流摇头:“郑文汇不是那样的人,她性子直,恩怨分明,不会把自己的问题甩给别人以求解脱。不过倘若她真的失恋了,确实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你说得对,我应该等她来找我。” 这一等,就又等了一个月。 在这个月里,茹争流的摄影事业慢慢回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