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肉,锥心刺骨的疼。 “我不是……”苏榶急促地呼吸起来,脸上挂满湿泪,挣扎着朝那些并不存在的面孔走过去,却无力地摔在地上。 再抬眼,房间空旷安静,陈列整齐,刚才的面孔已经消失不见了。 膝盖蔓延的疼让苏榶好似从梦中惊醒,突然回了神,瘫坐在地板上。 ——她又出现幻觉了。 - 烈阳高照,藏在树荫的秋蝉鸣唱不休,仿佛在给康复科正在上演的闹剧配乐。 病房里,两个护士进进出出,将占满黄色秽物的床单和杯子褪下,重新换上新的。 正准备拿走,身后被安置在轮椅上的老太太突然伸手,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狠狠一巴掌拍在那护士提有床单的手上,将人手背拍出一道红印。 打完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她抢过护士手上的床单抱在怀里,将脸埋进去,口齿不清地重复:“这是我的!是我的!” “欸!上面有屎。”另一个护士先注意到她的动作,赶紧过来想要阻止她,还是慢了一步。 被打的护士见状也顾不上手上的疼,拽住老人怀里的床单想要抢过来。但老人不配合,喉咙发出刺耳的尖叫,死死拽住床单,逢人来抢就伸手打人家,固执得照顾她的两个护士都无可奈何。 这会正是病人活动的时间,病房走廊来来往往的人,听见动静都聚在门口看起热闹。 许应冬接到电话赶来的时候,听见有人问:“她怎么了?” 而另一个来得早的嘻嘻笑了两声,说:“她玩屎,把屎拉在被子里,藏得到处都是,护士给她换她还打人,现在正闹呢。” 里面尖叫声不断,护士怎么好言相劝都不管用,又不敢下重手,实在没辙时,许应冬穿过人群走了进去。 “我来吧。” 身形高大的男人走进病房,在佝偻的老人和那两个女护士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屈膝蹲在老太太面前,柔声喊:“外婆。” 嗓音嘶哑还在无声尖叫的老太太终于停下,安静几秒,动作迟缓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转了转,露出一丝清明。 两个护士见此眼神对视,一人一只手,飞快将床单从她身上拿过来。 像是出发什么了不得的机关,老太太又开始闹了,不管是谁,扬起手就是一阵乱挥,又吼又叫。 巴掌落在许应冬头上,他一动不动,默默承受着,直到她在没有力气闹。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从最开始的随地小便,到后来喝,再到现在…… 等她吼完,许应冬去床头拿了湿纸巾给她擦脸。老太太的皮肤不如从前,纹路褶皱越来越深,已经挂不住肉了。 老人盯着他给自己擦脸,眼睛眨巴,露出迷茫的表情:“小伙子,你是新来的呀?” 许应冬动作一滞,转身把纸巾扔进垃圾桶,笑着转回来,“对,我是新来的,今天专门来照顾你,好不好?” 老太太笑眯眼睛,完全没了刚才无理取闹的模样,像个小孩子一样欣喜地说:“好呀,今天你陪我玩。” “好。”许应冬垂眸掩了情绪,笑着推她出了病房。 活动一圈回来,再加上刚才那通闹,老太太很快睡着了。 照顾的护士进来检查了一遍,确认角落没有残余之后,松了口气:“看来还的是你来才行。” 许应冬看着床上安静沉睡的老人,嘴角扯了个淡淡的笑:“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护士叹了口气,“你也不容易。” 这个老太太是去年年初住进来,情况比较复杂,最主要的病症还是老年痴呆,来的时候就已经认知衰退完全记不住人了,动不动就又吵又闹,咿咿呀呀也说不清话,她们两个护士照顾有时候都束手无策,也不知道他当初怎么过来的。 许应冬眼里情绪一闪而过,笑了笑,没说什么。 医院回去已经下午两三点了,他直接去了酒馆,客量多,工作量大,又是忙到凌晨才回家。 开门进去,楼上楼下都是漆黑的,以为苏榶睡了,怕吵着人,他就没开灯,摸着黑去露台摘几根香菜和小葱煮碗面条,忙到现在他没顾得上吃晚饭。 结果刚上去,一股烟味扑面而来,走近一点,他看清了那黑暗中跳动的星点。 露台没有开灯,角落却亮了盏房间里用的小夜灯,隐约可见有个人在那。 没有城市灯光的污染,海镇的夜晚很黑,星空低垂,像是触手可及的星河。苏榶知道身后有人,从他踏上楼梯时就察觉到了,只是没做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