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昵
步便消失在廊下。 江焉周身的欣然淡了下来。她才刚离开,他便想见她了。 如果时时刻刻,日日夜夜都能见到她,那该多好。 檐廊拐角。 苏清机容色平静,听着模糊的脚步声消失。 她低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衣袖垂落下来复拄起拐,回到了房中。 她没有将门闭死,只是关上,然后拄着拐绕过莲青帘幔,在竹案一侧,取出一个匣子。 苏清机将匣子打开,垂目看着里面一套青瓷茶具,小巧精致,赏心悦目。 年轻皇帝暗示般的讨要犹言在耳,她眸底渐渐浮起烦心。 这套茶具烧制出来,原本是为了送给他的。 他案前的那个偶人有些掉色,看起来丑得奇怪,她看到后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出了个从前烧得最漂亮的送了过去给他摆在案头,送了后心中忽然起意,乐颠颠又烧了这套茶具,也准备送给她的陛下。 然而还没来得及送,她就忙了起来,忙得把这套茶具搁置了。 现在他向她讨,她却像做贼似的敷衍了过去,再没办法送他。 苏清机把匣子合上,眼不见心不烦。 她又想起方才他不许她饮酒。 满室寂静,连风声都没有,苏清机靠在案前,又烦起来。 在看着他不疾不徐饮了第一杯又斟第二杯时,她满脑子他身前那道伤,控制不住地想询问他是不是已经彻底痊愈。 然而也没有办法再问。问了,只会叫他心底更生欢喜。 苏清机阖眸,轻按眉心。 翌日,才下了早朝,公仪襄就被调到户部。 太常寺调任户部,这有够跨的,有心人查了一番,不防将公仪襄接连两次到左相府上的事给查了出来,甚至上一次,就是在左相刚刚回京的昨日。 据传,昨日皇帝也便服驾临苏府,就在公仪襄走了一个时辰后。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讨好了苏清机,第二天就前途坦荡。 这公仪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太常寺便尽会钻营,与苏清机还真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外界对公仪襄怎么看、左崇言怎么为难公仪襄,这都不在苏清机的关心范畴,他应了差事,若办不到,那苏清机再把他撤回去就罢了。 苏清机养了一个月的腿,期间谢绝探望,若没有放出个公仪襄,看起来当真是老实极了。 一复朝,听见有人当着她的面弹劾公仪襄,她全当没听见,立在百官之首,面色如常感受着来自上面的视线时不时落到她身上,她也全当没感觉到。 下朝后左相被惯例留下,原本是见怪不怪的事,可一想到行宫那些传信,不少人心里都犯嘀咕。 苏清机,也全当不知道。 她如常跟着德福朝雍和殿去,不期然间想起德福对她愈见恭敬的态度,心底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德福都知道了,她却被瞒得像傻子一样。 庆幸她的天子还有几分理智,德福看起来并不知道她是女子。 “德福公公。”她突然开口。 德福忙应:“苏相有何吩咐?” 苏清机没什么要吩咐的,只是道:“公公长久在陛下身边伺候,可知永宁郡主与陛下之间……” 德福心头一紧,左相与陛下已经……此刻问起永宁郡主,莫非是吃醋? “这……”德福赔笑,“苏相怎么突然问起这话?” 苏清机克制住语气中几不可察的忧心,“公公不必多想,我随便问问。听闻当年永宁郡主曾将陛下晾在外面一个时辰,似此情形,可还有过?” 德福真的糊涂了,他不敢跟这位宠臣多说什么,只谨慎道:“当年么,陛下与永宁郡主井水不犯河水,连年尾祭礼永宁郡主都称病不出……” 苏清机听了后,似乎在思索,不再说什么了。 这两句话在苏清机用了早膳朝鸿胪寺去后被德福原话转述。 德福说时,甚至忐忑得没敢抬起头。 可出乎意料的是,陛下并没有太大反应。他便试探着问:“左相可是话里有话?” 依那小木头的情窍,话里能有什么话。 江焉初初听时心中确实梗住了,不过很快他就想起来,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他根本无法迁怒她。 她只是尽臣子的本分而已。 从他让她在莲鲤池陪同见舅父的时候,她便隐隐流露出善解人意的担心,在驿馆时更是反复斟酌后还是决定出言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