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
,深吸口气,才回到箱子前。 里面的首饰不多,更多的还是一些上好金银玉质的器物,还有笔墨砚台,最下面似乎还有几副画,想来也是名画。 苏清机挑出一副,直接挂在了厅堂之上,摆了果子与香炉,供上了。 大家传世之作,藏于皇城之内,现在,在苏清机这个浑身铜臭与奸邪的佞臣堂前挂着,暴殄天物,糟践东西啊! 他还装模作样供着,以阿谀逢迎皇帝,更加糟蹋了名画风骨!若不是御赐之物不能卖,这画怕不是一天就被这厮转手卖了! 不少人敢怒不敢言,苏清机本就不多的名声更加下跌,不过她也不在乎,反正她停职了,又不用处理公务,日子不知多逍遥。 深更半夜,她带着芃娘桐娘还有其他小姑娘乘画舫夜游芙蓉湖,兴头上欢快的琵琶曲与嬉笑哼唱飘荡在湖面上,与此同时,江焉仍在雍和殿,挑灯执朱批处理政务。 满殿灯火明亮,却只映衬了他容色深沉。 舞弊风波就是要除去苏清机,斩他臂膀的同时,还要弄出这许多难事来,企图让他不堪其繁,好分权下去。 他不理会他们,他们倒想摆布他。 少年眸底冷漠。什么东西,烂得还不如苏清机那两盘棋。 科举重考,便要将当时春闱的学子都召回京,还要重定考卷,俱是麻烦费时,但舞弊事重,不大动干戈反而说不过去。 雍和殿内夜夜挑灯,德福都累了,江焉却仍旧神色清明。 他执着朱批,随口一问:“苏清机今日未进宫?” 德福清醒过来,忙道:“未曾。” 江焉笔锋一顿,抬起头,微微眯眸,“他最近在做什么?” 德福想起底下人从早朝那点路听到的,如实道:“前段时日是与姬妾四处游玩,近些日子似乎在烧陶,听说烧得很不错。” 江焉把朱批放下了。 是这个尽心竭力法吗?他忙得不可开交,他在洞里烧陶? “明日把苏清机给朕叫进宫!” 苏清机一觉醒来接到旨意要进宫。她有些纳闷儿,不是五天前才去给陛下请过安吗?已经够殷勤了啊?难道要改成三日一次吗? 摸不着头脑到了雍和殿,迎着她陛下不太痛快的脸色,苏清机讪讪:“陛下?” 江焉冷哼一声,“给朕过来。” 苏清机忙过去了,想问是有何差遣,却听他道:“罗旻的那封信,出自你手?” 苏清机错愣,是说被她冤枉进狱的罗右丞?这是去岁的事了啊。 江焉有所猜测,再见他反应,便知自己猜对了。找人代笔在当时不是妥善之计,依他事事周全的性子,自然是亲手仿造。 “看不出来,你还善仿人笔迹。” 苏清机不知他是何意,诚实道:“雕虫小技,陛下见笑。” 说完,却见他不置可否,而后将一沓奏章推向她,清澄眸子不以为意,“自己找支笔。” 苏清机一惊,几乎是瞬间掀衣而跪,“臣不敢!陛下三思!” 气氛油然被他牵凝住,江焉不知为何竟却笑出了声——苏清机这等胆识之人竟也会被吓到? 好在他很快意识到这不是稀奇苏清机反应的时候,收敛了笑,语调轻扬:“做什么吓成这样。” 他叩叩御案一侧的奏章,“朕若长此以往勤政,英年早逝不过弹指间。” 苏清机凝着冷汗,不敢附和,飞速思索着该怎么解眼前局面。 可她陛下却似乎心意已决,接着又道:“别跪着了,起来吧。朕给他们,不如给你。” 苏清机战战兢兢站起身,她承认,与其分权下去,的确不如交由她这个心腹。可仿天子朱批,阅百官奏请,僭越实在已经无法形容。 她立在原地,没有动,江焉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他微挑眉梢,轻笑着悠悠道:“苏卿不敢?” 一瞥一笑,与当初金殿上几无二致,苏清机奇异感觉到纷快噗通的心跳趋于平稳。 “臣确不敢。”她弯起唇角,眸中坦然欣悦,“只陛下所愿,臣义不容辞。” 苏清机停职一月,终于按捺不住日日进宫面见皇帝,让人真怕苏清机破罐子破摔,皇帝如同赵龙阳般被轻易蛊惑,舞弊这样的大罪也不了了之。 好在皇帝终究不愧是江家血脉,骨子里果真没有断袖之癖,苏清机殷勤了一个月,没有复职,没有被包庇免试,与同科一殿重考。 苏清机写得很快,是第一个交卷,柳太傅与皇帝同阅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