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不喜
或许是上次因为陆伍为温清一事口不择言心存愧疚,他近日赶路乖巧了许多。 阿顾那番话虽不暖心,但一路无言时陆伍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自己当时冲动。别的不论,但就因一认识三日的人指责阿顾一事,陆伍回回想起来都如鲠在喉,为此这一路没少赔礼道歉,反省自己思虑不够。 阿顾嫌他吾日三省,省起来没完没了,基本客栈中一碰头便走去牵马。 她记挂着之前太平县那个曾经拖着她这副身体去乱葬岗的那人,或许循着那人,便可找到她现在的身份。 不过温词的出现还是让她有些许的忌惮,于是在这之后,她并未选择走正常的一路直行前往傲云山庄,反而沿路去了西边,打算绕道而行。 她要尽快找一个可传信的驿使,写信给太平县的县令,嘱咐他那偷盗尸体之人似乎另有所图,需要深究,可不能轻言放过。顺便再问问,他们偷走的尸体,都移交去了哪里?三是询问有无像她这般年岁大小的少女失踪或死亡,而后尸体失踪的人家。 要问的事情列出来看还挺多,时间也颇为着急。 可自携盒子从温词眼皮子底下走了之后,不知道是二人对路况不熟,还是这西南到西北一道并无设立大点的县城,她二人走了十余日,竟只待过官道上混着大大小小商队的临客驿站。 阿顾面上不显,临走时便找着驿站的跑堂打听起来。 “这附近最大的县要再往西北,走个十几里就到了。”跑堂倒是很热情,他说着,似乎想起来什么,便皱眉道,“不过二位侠士要去城里怕是不太容易。” “怎么说?”阿顾问道。 “这城里不让带利刃重器。”跑堂指着她背上的大剑,解释道,“你这样的,怕是在门口就要被盘问个半天。” 这倒是十分正常,县令坐任官府均在县城,治理起来必然是城内器械越少越安全,见血的打斗也越少,盘问带有武器之人,实属有理有据。 阿顾并未在意,谢过驿站的跑堂后便骑马离去向西北走了。 “我们去哪里?”陆伍骑马跟上他。 “簋城。” “什么?鬼城!怎么又来?”陆伍大惊失色。 “簋城,黍稷方器的簋。”阿顾回头笑道,“看把你吓得!” 一蓬朝晖镀在她的发丝,朝阳从云间挤出铺在她的长发,其间流淌夹杂着暗红色,有一丝头发在头顶不露痕迹地翘起,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 陆伍看呆了。 自从与温清一别后,阿顾虽对着他仍是少言寡语,不及和温清吵架时姿态洋溢,但她明明显显得人变得轻松了。明明背上了要去傲云山庄的包袱,她却好似卸下了什么重担。 “这城就叫簋城?名字好些奇怪。”陆伍道。 前方一商队的伙计闻言,回头呲着大牙对着他乐。此时正值青天白日,正是商队趁着天气好,整装待发之时,阿顾和陆伍二人也没急着赶路,听闻这商队也是前往县城,便问过老板后跟在后头。 “少侠可知“簋”这一字什么意思?” “自是盛食之器皿。”陆伍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在我们这儿,每日饭前要先祭祖、祭神,拜祭过后家中才能开饭,所以说这是“鬼魂”的鬼城,也不无道理。器皿之“簋”,实也属实。” “每日都要?”陆伍好奇地问道,“我家那边只有逢年过节祭祖,每日都要是不是太过繁琐了?” 伙计不赞同地看着他道,“是每日的饭前要先给神明和祖宗尝过才行,一日三食,要感谢神和祖宗赐予我们食物,这能有什么繁琐的?” “别和他争这个。”那伙计的同伴嘻嘻哈哈地搂住他肩膀,对陆伍说,“他们那地方有自己的规矩,有自己的神,家家户户都是这个规矩。” “自己的神?”阿顾耳朵一动,问道,“为避免冲撞,还望您提点一二。”她不动声色地塞给两个伙计一点碎银。 钱不多,但足以让他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城改名叫簋城也没多久,大概十五六年的样子,原先也并没有家家户户餐前祭神祭祖一说。 簋城之前,这里叫卧龙县,看名字就能感觉到此地应是个风水宝地,才撑得起。 卧龙县最开始也配得上这名字,县城发展得红红火火,来往的商队一列接着一列。 但在十八年前,一场暴雪阻碍了卧龙县出入的所有道路,而此处开始风雨萧条也是从那时候开始。 “后来呢?”陆伍听得津津有味,问道,“暴雪时,这里发生了何事?” “这……”伙计笑道,“我们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