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 阿莱睡不着,一合上眼就想到厉少愚。他的气味清新,身材匀亭,小腹和手臂肌肉看着硬,摸起来却很软,阿莱尤其喜欢他的腿,很结实,每次伏在膝盖上面,都会是一场奇妙旅行的开端。当他的指尖划过皮肤,她的身体会发热,然后等待,等待......想来想去,她终于感到自己的一切苏醒了。 凌晨四点下了暴雨,阿莱生生被门窗的颤抖惊醒,在黑暗中,惊惶地想要抓住一只手,以找到依托。 自成婚后,孔可澄愈渐神经衰弱,睡眠浅,被雷声一震,自然也醒了。这一天太疲累,他在书房和衣睡下,但见窗外亮如白昼,忙起身过去。 他不知道她怕不怕,但总要过去看一眼,图个心安。 推开房门,飞来一道闪电,映出她绻在床脚发抖。 “我来...陪你,行吗?” 阿莱抱紧双膝,把头埋进去,她的身体和动作,已然暴露内心的恐惧。 “别害怕,我陪你。” 孔可澄赤脚进去,先在床沿坐下,柔声细语地安抚,直到她不抖了再哄着睡下。阿莱两只手绵绵地抓住他的手臂,仿佛在从中汲取对抗黑暗的勇气。 他往她手背轻轻一按,问: “你要我留下?” “留下。” 孔可澄上床侧躺下来,一臂让她枕,一臂自身后搭过她的腰身,尽量不让自己僭越。身前的呼吸逐渐镇定,他的目光悄然落到她脸上,哭过一场,脸红肿着,既颓唐,又痛苦。 良久,阿莱侧身把眼睛闭上。 他沉默了一阵,然后靠过去,用火热的身体把她包裹起来。阿莱没有阻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添了头疼的毛病,一紧张,右脑就像被紧箍着,要命的疼。 此刻,正疼着。因此孔可澄并非孔可澄,而是她自我安抚的工具,或者说一个影子,让她不那么孤单。 他们之间建立起一种模糊的联系。 孔可澄守护着她,因在夜晚,胆色回来了,于是说出一段令自己都惊异的话: “阿莱,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从我们遇见那天,我就开始爱你。我从来没有隐藏过我的心意,是,你说过有未婚夫,但我认为那只是一个约定,随时可以推翻,而且你被绑架的时候,我觉得他不能保护好你,所以才横刀夺爱。我原以为,只要你在身边我就能快乐,如今我才明白,自己太贪心了,我竟然肖想——有一天你会爱我。我愿意等那一天到来。” 阿莱头疼欲裂,抬手不断揉着右太阳穴,以期专心听他说话。雨声渐缓,她犹豫过后,忍着痛苦,冷淡而有力地回应他: “我们说好了,你放过他,我任你处置。现在我已经兑现承诺,你愿意做什么都可以,但千万别跟我讨论‘爱与不爱’‘求与不求’,这对我们没有任何意义。” 她说得对,孔可澄想。她从始至终爱的都是厉少愚,为了他,才肯委身自己,哪怕心不在,但到底人是在的,这就够了。他们还年轻,日子刚开始呢,说不定真会有那一天的。他强颜: “好,我以后再也不会说这种话了。” “谢谢。” “你头疼吗?” “疼。” “你是不是偷吃我的安眠药了?” “有时候。” “明天我让医生过来给你做个检查,可以吗?” “不用。” 阿莱枕在他臂弯里,好似被沸腾的热水包裹,时间一久,神志更不清醒,思绪在脑海激荡,拉扯她从这荡漾的陷阱退出来。这不是赌,而是挑战,一旦他控制不住,她也就守不住防线了。 实在动弹不得,就这样吧。 孔可澄深知,她的生命现在全凭两根细线吊着,一是清白,二是厉少愚,不管失去哪一样,都会令她毫不犹豫地选择自戕。他想要她,更想要的是她的灵魂,而非身体,所以眼前的漠视和暴力通通可以忍受。 ——只要能够怀抱着她。 翌日午后,用过饭,阿莱倚在床头,孔可澄坐在床前为她读报,温馨而美好,医生由佣人引来。孔可澄放下报纸,起身寒暄。 那洋医生名唤Marcos,是个金发褐眼的西班牙人,留一把络腮胡,约莫五十几岁,是孔可澄少时的家庭医生,很亲近。近来去孔家看诊,自然知道他的情况。自闲谈中转过身来,Marcos问: “孔太太,你哪里不舒服?” “没,是他小题大做了。” 孔可澄忙接言: “她最近总失眠、头疼,有时候要吃安眠药才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