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等我想好再告诉你。” 猎物主动示好,让理惠子心底一阵兴奋,暂时有点飘飘然的,把刚才的计划抛到九霄云外,单是笑:“我等你电话。” 不过一会儿功夫,天幕已经变成深蓝色,无月无星。长廊下点起的灯笼,幽暗地在风声里闪烁,仿佛在映射他的现状。沿原路返回,入室后各自安坐,头顶的水晶流苏吊灯明亮温和,在它的看顾下,众人轻松而又喜悦,思绪清明,坦荡地抒发壮志。 言出如刀,锋利地隔开中国版图,一人一张,欲要尽数收入囊中,厉少愚听着,有如芒刺在背,又扎又疼,温热的液体将他濡湿。众人追问不休,为了满足侵略者的征服欲,他只能表现得屈辱且难堪,回答过后,飞也似的逃走。 理惠子紧紧跟住他,像已得逞的强-奸犯,神情餍足,轻狂地命令他:“宴会没结束,你还不能走。” 厉少愚顿在廊下,急切地擦着火柴,好几次,刚要燃,火星又倏忽地消失在黑暗里,又一次,终于燃了,他急不可耐地捧起手,把烟点燃。良久,都没有应声——将欲废之,必固兴之。他是故意做出这幅可怜样子,取悦她,要她失去防备,再将她绞杀。 “我知道。”回答的时候,苦恼地呼出一口白烟,橙红的火星在黑洞洞的夜里闪烁,他无地自容地站着,直到理惠子拂袖要走,才壮起胆子,问:“惠子小姐,你能陪我说会儿话吗?” 脆弱的男人,最麻烦。 不过,要是把他当做东瀛叔叔,就有意思多了。理惠子以看戏的姿态坐下来。 “你要哭吗?”她斜睨着他,冷漠而傲岸,“你们的皇帝在我们手里,这是大势所趋。识时务者为俊杰,厉先生要知道,政治不能求同存异,只要你真心归顺,我完全能给你一片立足之地。” 这不是“帮助”,而是赤裸裸的羞辱,语气却那么天真强势,他只能回应以软刀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惠子小姐,你们以为煽风点火能让热灶更热?其实物极必反,火烧得太旺,说不定哪天就倒灶了。” 不待她反应过来,马上回头哈哈大笑: “我开个玩笑,千万别往心里去!” 理惠子哪会正视?只如狩猎的毒蛇,暗中睁圆一双眼,绿莹莹如鬼火,意在洞穿他,无意地,擦过他的手,轻轻勾起手指: “我怎么舍得跟你计较?” 厉少愚暧昧地笑: “谢谢你,理惠子。” 勾引女人,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理惠子不放他了,拉扯着,要他在身边坐下: “你们中国男人,都像你这么知趣?” “不知道你指的是哪方面的“趣”呢?” 被他一问,她反而一时答不上来,忽然脸热了,一改先前的英姿,柔情似水,微笑着。靠上他的肩头: “自然是“情趣”。你和你未婚妻的故事我听过,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难道不曾花前月下吗?” 厉少愚的心,扑扑地跳动,又酸又胀,是自出狱后日夜折磨他的滋味,真要“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万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连累阿莱。 一只手,自然而然地环过去,厉少愚止住它,然后搂过她的肩膀和腰肢,轻佻地眯起眼,勾起唇: “怎么,你想和她一决胜负?”他笑盈盈的,“你们虽然年纪相仿,身量相似,但她是被礼教驯化过的女人,哪里有你万分之一的风情?” 理惠子闻言,既爽快又气愤——多薄情的男人,一有新欢便贬低旧爱。要是她知道他的本性,会作何感想?一个新计划萌生,故追问道:“那她表现得很糟糕?” 他看穿了。 附耳轻言,彻底把理惠子搅得无言,嗔他一句:“你真下流!” “一切都是过去式了!如果你实在好奇,不妨亲自去见她,我没什么意见。” “你就不怕我会对她不利?” 厉少愚维持他意味不明的笑容,手和身体也没动,继续深不可测地盯住她。 早慧不能代替阅历,好在虚长她几岁,没有处于下风——他故意不在意,以便弄清楚,她对阿莱暂时没有杀心。 “人各有命,你非要对她怎么样,我拦不住。” 理惠子不觉,继续问: “你对她一点情也没有?” “当然多少会有一点。” 一问一答,契合她的逻辑,因此不需要再问下去。 厉少愚在回家的路上,不停思索着善意背后的原因,决不会是因为他几句话。夜半,一激灵从床上坐起来,给罗琦去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