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算
进天牢时,张押司见到她时,也是和如今一般。 只是那时候她太过于恐惧,在天牢中浑浑噩噩。加上她的命留不得,自然没有人理会她。 张押司在天牢中虐待萧九衿,猫刑,针刺指甲无所不用。 甚至最后,他说她那一双星眸生得极美,在萧九衿尚有最后一口气之时,张押司亲自剜了她一双眸,放入禁幽阁中留作纪念。 窗外群鸦散去,雨下了。窗外的雨水溅湿了靠在墙上的干草,冰凉的雨珠溅到萧九衿脸上时,她才发觉脸上不知是雨还是泪。 张押司的声音在天牢中回荡,除了周围囚犯的欢呼声外,却不见狱官赶来的身影。 或许是张押司要滥用私刑,提前将人给使唤开。 看着捂着双眸的张押司,萧九衿心中生过一丝畅意,她瘫坐在地上,任凭脸上两行清泪滑落晕染鸾凤金丝长衫。 不知过了多久,张押司的大叫终于让狱官赶来,天牢此时喧闹不已。 萧九衿知道,她暂且安全了! 她用衣袖擦干泪珠,指了指地板上的铁鞭:“张大人意图对小女子滥用私职,为求自保,小女子逼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 她手中还留有白色的石灰石,再看向躺在地板上捂着双眸的张押司疼得打滚,众人顿时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他们并没有当场拿下萧九衿,毕竟没有陛下的诏书,张押司意图滥用私刑本就是犯罪。 更何况,张押司对这些下属非打即骂,早就失了民心。 看到张押司落得如此下场,他们别提心里有多痛快了。 不过,张押司到底还是他们的上司,日后还要相见,他们自然不能表现得太高兴。 那几个狱官只是随便呵斥了萧九衿几句,便拖着张押司离去。 萧九衿全身的力气如同黄沙流逝,依靠在黑暗的角落中,她长舒一口气。 如若不是她这一世有了医术,回了萧府一趟,将祖父的宝贝拿了回来。 她断然不知道这石灰石还有这样的作用。 天牢深处传来老鼠的叫声,萧九衿望了望,心知断然不能就如此放过张押司。 必须将禁幽阁的事情捅出来! * 太医院中。 虞太医被众太医围着,想要抽身出去也出不得。 “虞太医,芳嫔这事我劝你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要知道,这背后涉及太多,可不是你区区一句话便可以改变!”许太医威逼利诱道。 原以为芳嫔这事已然告吹,可没有想到萧九衿仗着萧神医对先帝的恩情,竟然让陛下允许再查芳嫔一事。 若是这事查了出来,只怕一众人等都脱不了干系。 到时候不要说头顶的乌纱帽了,便是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一回事。 “是啊,虞太医!你同萧神医的交情我们不是不知道。只是,萧家如今已然落寞,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孤女。难不成,你当真要为了萧家而同太医院一众人等为敌?”另一位太医威胁道。 虞太医自视清高,从来看不上太医院的勾搭,已然犯了众怒。 他们老早便看不惯虞太医了。先帝的红人又如何?如今已然是永宁四年,一朝天子一朝臣。 虞太医早就该下去了。 虞太医冷哼一声,丝毫不畏惧众人的压迫,他冷声道:“与不与太医院为敌并非我说了算!而是要看真相!” “如若芳嫔的确有中毒!那老夫也只会实话实说。食君俸禄,自然要为君分忧。老夫如若昧住良心,那如何对得起陛下?如何对得起医者仁心这块牌匾?” 那几位太医听了以后,露出不悦。 虞太医还是和从前一般食古不化。只是越是如此,他们便越是慌张。 软的不行,看来只能来硬的了。 许太医挑了挑眉,按耐住身后的同僚,他坐下来,看向对面的虞太医,道:“既然虞太医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们也别无他法!” “只是,虞太医想过没有?这太医院的门是这么容易进出的吗?” 许太医朝身后的人使了使眼色,那人顿时便去将原本虚掩的门关上。 “你!”虞太医显然没有想到他们会闹这一出。从前听闻许太医龌鹾不堪,可当真接触的时候却没想到确实如传闻所言。 或者说,比传闻更甚。 “如今天热!芳嫔的尸体自然是放不了多久。若是再过几天,尸体腐烂,置皇家颜面于何地?”许太医忽然庆幸起来,如今天渐渐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