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六 章
顾观月这里签完了客馆的约,抽空到飘香楼。 李掌柜见她来,不像上次那般矜持,喜笑颜开道:“顾当家给的这法子当真有效。我这店里,近一个月办了十七场寿宴、喜宴,一听我们小二游说,都叫拿花儿装饰起来。我牌上菜品价格不变,却多赚了这花和人工钱,街面上见我这里办宴热闹,但有大宴也都到我这里来。只是……我们行里都会跟风,我看春风楼也跟着办了,从他旁边小林苗木直接进的花儿。” 顾观月也料到,要拿下所有酒楼的生意,虽说取巧,不像户里切花竞争那么大,也难免遇上同行。 听他这样说,便道:“那就要趁早,这个月就得把别的酒楼签下来,不然我失了先机不说,李掌柜也少了其中抽成。”又安慰他,“明面上的生意就是如此,你学我,我学你,要紧便是推陈出新。上次说给您老,可拿花儿入菜、入食,您可尝试了?也不只这一途,时时变个样子,比如把瓦子里小唱、说书的请来,或三日,或五日,在您这里出演,或可再聚些人气。” 李掌柜应了,见她热心,才又说了个消息:“那小林苗木铺的林当家,可是宝应花行的行首,我听他们行里几个人说话,因你花满蹊地方大,他们也有些关注。顾当家恰当时候,该去拜拜码头。” 顾观月笑道:“正是,难免的,我们同行,以后正好相帮。” 李掌柜心道:你们都是厉害的,那边说“照应照应新同行”,你就说“正好相帮”,谁不知大家是冤家,且看他们怎么出招,你怎么应对吧。横竖我们站干岸。 这月酒楼行里的会上,就给顾观月搭了线,签下几个大酒楼。对他们而言,顾观月这点生意,不过是他们两三天的流水,都不必东家亲至,掌柜的就能签了。 李掌柜六十来岁的老叔,还要抽空教导他:“我做这行首,一是因为我那时常常亲自跟厨,逼着他们改进,二就是能为行里众兄弟牵线搭桥,引领趋势。你这些年循规蹈矩,倒是个小娘子唤醒了。” 李掌柜道:“是,一个小娘子都能看清的事,侄儿再不改,愧对您老。” 顾观月了结生意上的事,终于空下来,回到花满蹊。 不意看到花圃里又多了许多盆栽的菊花,就问孔胜:“师傅这是从哪里腾挪的?” 孔胜搓着手笑:“哪里是我,是昨日袁大郎又来。说上回只送了一盆茶花,开都没开,显得自家小气,就又送些来。”看这些小儿女谈情说爱,还要借着事儿掩盖,真是有意思。 这是袁澄回来后,对她还是日思夜想,想着她那日嗔自己送的花贵重,要给自己结银子,亏他跑得快。又怪自己跑得太快了,话也没好好说几句。 他也不纠结,就又去陶腾了不那么贵重的花,借送花的名义,再去花满蹊看她。谁料她为了生意在城里连住几天,明明离得也不远,两人偏没遇上,就错开了。 顾观月也觉有些不凑巧,不料孔胜又说:“袁大郎留了话,说他日日在书坊,小娘子若空了到书坊买书时,不妨上楼喝杯茶。” 顾观月听了,胸口微微发甜,扭过脸去不让孔胜看到,到底自己对着那茶花、菊花笑了一回。因记挂张娘子,也不在花圃停留,转回牌坊村去。 与时鸣主仆两个村口下了马车,缓步走回家,怕张娘子看见又说她辛苦,两人还相对着收拾一番。 中午有些热,阳光照在路上,晒得路旁的夜来香都闭了花瓣,路上没几个人,村子里安静祥和,令人心安。 到家推开半掩的门,见张娘子和何嫂子正在院内葡萄架下支起桌子,要吃冷淘面。顾观月欢喜地净手,笑道:“正想着吃这个。” 何嫂子做得一手好面,冷水一过,嫩白透亮。浇头是胡瓜(黄瓜)肉酱丁和落苏(茄子)鸡子酱两样,因拌了酱,看着极有食欲。见她们回来,忙去把剩下的面也做了。 饭罢,娘儿两个院中晒太阳,张娘子问她:“这次去得久些,有什么新鲜事?” “做成了两笔生意,酒楼和客馆的插花、盆花,一年算下来能有两千两银子,咱们就有余力想别的了。”又将听来的闲话告诉她,免她觉得无趣,“干娘说让您得闲了去住一阵子,她在家也闷。周婆婆家老翁摔伤了腿,她辞了工回家照料,杏姐儿过年嫁了人,还会回去做活。以我看还要雇个妇人,既管了浆洗针线,也能陪干娘家常说话。” 张娘子见她辛苦了好几天,回来还在讨自己欢心,想起前些日子商议的事,也问她:“说好了给你买个人来,能帮你跑跑生意、算算账的,趁着不忙了,也该看起来。” 顾观月盘算一回,道:“那就请牙嫂荐人来,买个会算账的小娘子。时鸣是个憨的,嘴巴也不很严,有个新人来也好。我原想着等生意有起色,请凤霞姐姐来做个掌柜,不想她如今换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