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勇者无惧
将台高有丈许,坐在台上能够清楚地看到校场上两军军容整肃地相隔三百步远对峙。 风吹动旌旗,猎猎飘舞。西面是二百晋军列成的方阵,数杆晋军白色的旗帜在一众黑色的秦国旗帜中分外醒目。 董怀被请上将台,在姚兴旁侧设座观战。姚兴看了一眼晋军队伍,笑道:“董使,贵国军队安稳如山,真强师也。” 张锋和沈庆之并排站在队伍最前,此次比斗是步战,双方各出动二百人,身后二百袍泽是从骁勇营中选拔而出,张锋望着对面列阵的秦军,心中充满自信。 姚弼身着皮甲,手提硬木棍站在秦军最前,此次比斗双方的兵刃都换成了木棒,尽量避免伤亡。 轻握着缠在木棍上的细麻绳,感触到掌心传来的刺麻感,姚弼脸上露出狞笑,便是用木棍,也要砸死几个晋人来。 叔父姚崇数次进攻洛阳都以失利告终,甚至还身陷晋人之手,被父皇用战马和铠甲赎还,在姚弼看来简直是奇耻大辱,堂堂秦师居然会败在软弱的晋军手中。 姚弼数次奏请率军攻打洛阳,姚兴嘉其志但不许,姚弼不止一次地公开宣称,若让他率军出征,定能夺取洛阳。 骁骑司马敛成望着肃立的晋军,心中轻视之意大减,对姚弼道:“广平公,对面晋军军容整肃、凝立不动,仆看其旗帜丝毫不乱,此为精锐之师,要多加小心。” “通、通、通”,鼓声响起,空气似乎都在震颤,三军举起手中刀枪,齐声呼喝“杀、杀、杀”,风云变色,天地战栗。 张锋脚蹬地面,发力朝前冲去,四根木棍迎头砸下。张锋横棒挡住,秦军手中棍被张锋架住,胸腹露出,沈庆之箭步前冲,木棍直刺其中一人的胸口。 突破外圈的圆阵,内圈是更为紧密的圆阵,与外圈的圆阵反向而行,不停地转动。看到外圆出现疏漏,姚弼忙奔了过来,棍挂恶风斜扫向张锋。 进步贴近秦兵,张锋抬腿将对方蹬倒,手中半截木棒脱手掷出,飞向左侧进攻的秦兵。那秦兵忙挥棍拨开砸来的木棍,张锋已经抢步近前,抓住木棍的另一端,往怀中一夺,将木棍抢下。 沈庆之飞身而起,分开双腿分踹两人,姚弼刚才被沈庆之蹬中小腹,此时仍在隐隐作痛,下意识地往后避去 两股激流向前奔涌,身着黑色皮甲的晋军和褐红色秦军撞击在一处,喊杀声冲天而起。 杨愔是孔懿替外孙取的名字,愔者安静和悦也,孔懿希望外孙不要像杨安玄那样冲杀战场,而是安心地读书做学问,继承杨家祖业。 张锋看着渐渐逼近的秦军,冷声笑道:“这点阵仗吓唬谁,兄弟们,破敌。” 张锋高高跃起,木棒朝身前秦兵重重劈落,木棒迎上木棒,“咔嚓”一声齐齐折断。 棍影如山压至,让沈庆之有种与三舅兄对仗时的感觉。与杨湫成亲后,闲暇时杨安玄会与沈庆之和张锋比斗,杨湫、赵萱和孔苗会抱了杨愔坐在廊下说着悄悄话,一面看着三个男人战成一团。 张锋手中木棒横扫,立时将数名秦军击飞;敛成手中棍向前刺出,将一名晋军挑退;无数棒影在空中飞舞,发出“呼、呼”的恶风,闷哼惨呼声响成一片。 缺口已现,张锋厉喝一声,朝着出现的豁口冲去,豁口两侧的秦军忙挥棍拦截,张锋身后两翼的晋军伸棒相架,张锋已经冲至圆阵之中。 沈庆之见张锋入阵,手中棒旋转呼啸,犹如疾风暴雨般将秦军劈来的棍影击散,紧随其后契入。身后的晋军两翼展开,将外圈的豁口撑开。 话语再度在脑海中响过,念头通达,沈庆之想起那日在勾栏之中挡在杨湫身前,何曾想过成败得失。 那名秦兵往后退走,后侧的秦军用手中棍相摚,堵住缺口。沈庆之化刺为扫,木棍朝着旁侧扫去,正中右侧秦军的肋下,那秦军被木棍扫得往旁栽去,连带着身旁之人也被挫动。 敛成眼中凶光闪过,他同样没料到这样的结局。此次比斗失利,天子事后肯定要降责,广平公是皇子,自然无事,自己身为骁骑司马,担责受罚的事恐怕要落到自己头上。 与杨安玄交过手,沈庆之才知道三舅兄武艺高强,他与张锋联手才能抵敌。有一次棍至眉前,棍风将发丝激扬,沈庆之吓得闭上了眼。棍子在眉前三寸处停住,杨安玄道:“勇者临敌而不怀生。与敌相斗怀无惧之心,方能克敌制胜。” 将台之上,姚兴原本笑吟吟地观战,看到秦军变圆阵,脸上的笑容开始收敛,再至圆阵被晋军锥破,姚兴的脸色变得铁青,目光逐渐冰冷,将台之上寂然无声。 怨气发作在对面晋将的身上,敛成手中棍用尽全力,大开大合地朝沈庆之砸去,另一侧姚弼手中棍则如毒蛇吐信,伺机向沈庆之暗袭。沈庆之在两人的夹攻之下,被逼得连连后退。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