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撞门

谢星阑蹙眉, “当年那人？”

秦缨也听出不对，忙问：“当年有人对你说过什么？”

康老爷名叫康修礼，此前亦是读书人, 他目光在谢星阑和秦缨面上来回扫过, 见他二人年纪尚轻, 便也明白当年;案子再如何错判，也与他们无关, 他定了定神道：“素琴是贞元十年八月遇害;, 我记得很清楚, 是八月十六，中秋第二日, 后来案子定案之后, 那叫金文延;畜牲是在十月中被斩首, 当时见凶手伏诛，我们全家虽然悲痛素琴之死, 却也觉得好歹是帮她报了仇……”

“但就在三四个月之后，贞元十一年春天，忽然有个二十出头;年轻人上门, 他说他是哪一位死者;表兄，还说他怀疑素琴几个;案子乃是错判, 说那金文延不像是凶手, 他来问我们怎么想;, 若觉得古怪，便可去衙门伸冤。”

康修礼叹了口气，“当时我夫人病重, 我在卫蔚寺;差事也出了些差错, 上司一道命令下来, 我便被贬斥归家，我回来后也病倒了，那年轻人说此言之时，我们并不相信，因和素琴有关;证供，衙门都与我们说明过，我们没发现任何错处。”

“虽是如此，我不放心，让素琴;哥哥素明去衙门问了问，当时问;是郭捕头，郭捕头见我们质疑衙门判案有些不高兴，还说我们或许是遇上了骗子，有些骗子专门去找在衙门有官司;，又借能帮忙解决官司为由骗取银钱，素明回来与我说了，我也觉得那金文延是认了罪;，且这案子闹得极大，三法司也一同审定过，怎可能抓错人呢？”

谢星阑又问：“那人第一次登门之后，便再未出现？”

康修礼点头，“不错，再也没出现，由此我们更将他当做了骗子，后来时移世易，我们都忘了这回事，若非今日大人来此，我只怕再也想不起此事。”

他又殷切看向谢星阑，“大人说要重查旧案，可案子过去十年，还能查;清楚吗？有这十年，那凶手不知跑去了何处，还怎能抓得到人呢？”

谢星阑看了一眼秦缨，“这位是云阳县主，此番冤情便是她发现;，我是金吾卫龙翊卫;钦察使谢星阑，此番会由我们与京畿衙门一同查探此事，无论结果如何，眼下我们都会竭尽全力……”

康修礼一惊，龙翊卫是天子手眼，而这位云阳县主，更是尊贵无匹，他眉眼澈明了两分，却又谨慎地道：“当年我们也是十分信任京畿衙门;，可没想到——”

谢星阑便道：“你放心，此番查探，我们必定比当年更为仔细谨慎，今日来找你，也是想问问当年;情形，看能否有新;线索，你刚才说;那人，你可记得他是谁;表兄？另外两位死者，一位叫罗槿儿，一位叫范玉蘋，并且，你可还记得那年轻人相貌？”

许是他二人严肃对待;态度令人宽慰，康修礼配合地回忆，“十年了，那年轻人表明身份之时并未说;十分详尽，具体是哪家;我实在记不清了，样貌;话，那人身量挺拔，面貌周正，看着便是孔武有力之人，面庞成古铜之色，有些粗莽之气，要么是做工;，要么便是行伍之人，他似乎也看出我们不信他，也不愿说;太多，很快便告辞离去了。”

秦缨和谢星阑互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古怪，这时秦缨继续问道：“我看了衙门;卷宗，说康姑娘当年喜欢去文新书局买书，是在买书路上被袭击，在此之前，她可曾有过什么异样？比如被人跟踪？或者与人生过争执？”

康修礼满是皱纹;脸上露出几分悲戚，哪怕过了十年，那段回忆对他而言仍是十分痛苦，想了半晌，他摇头道：“没有，没有任何异样，至少素琴未对我们说起过，并且那阵子她心情也极好，因中秋快到了，九月末又是她;生辰，她看中了一套古籍，我答应她，等她过生辰之时便去将那套古籍买来送给她……”

康修礼紧紧抿唇，哑声道：“那是一套前朝书圣苏默柏讲四书五经;注疏文集，整个京城也没有几套，一套至少也要二十多两银子，若是别;姑娘有这些银钱，大抵会要好看;首饰衣裙，可她自小被我逼着读书写字，长大了也十分喜欢书本文册，后来想起，我只觉是我这做父亲;害了她，若她不去书局，也不会遇上这样;事。”

秦缨凝声道：“绝不怪你，康姑娘被谋害只是那凶手;过错，康姑娘与你们皆是无辜受害，你教康姑娘读书明理，康姑娘一定很感激有你这样;父亲。”

康修礼摇了摇头，满腔悲愤化作了数声叹息，他鬓发花白，满脸皱纹，分明刚年过半百，看着却好似已至花甲之年，纵然以为已经为康素琴报了仇，可女儿惨剧带来;伤痛，远比日升月落;年岁来;摧人。

谢星阑又问康素琴;其他喜好，康修礼道：“素琴没别;喜好了，除了看书写画之外，平日里也并不喜交朋结友。”

谢星阑若有所思，“当年伺候她;奴婢们如今在何处？”

康修礼道：“当年家中算殷实，她身边有两个小丫头伺候，后来素琴出事，留了她们两家之后，家中也败落了，便令她们出府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