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自白

陈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睁开眼看了看紧闭的窗帘，漆黑的房间，也不知道是黑夜还是白天。

起身伴随着“啊……”的本能喊声，浑身散架一般。来到窗前，拉开窗帘。“天黑了啊……”

门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陈怜打开门，佣人低着头说道：“陈小姐醒了？少爷吩咐您醒了让我带您上车。”

陈怜一头雾水地问道：“去哪？”

佣人答道：“少爷等您共进晚餐。”

陈怜木然地点点头，“我换件衣服。”

陈怜换上衣服，跟着佣人来到门口。司机将她带到海上餐厅的港口，沈庭乘坐的游艇向她开了过来。沈庭就在艏楼甲板上迎风而立，大衣被刮了起来，簌簌作响。沈庭慢步来到一旁，微笑着将手伸向船下的陈怜。

陈怜落座后，游艇缓缓往海面移动。

沈庭将盘子里的牛排切好后，和陈怜面前的交换。

陈怜静静地叉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细细咀嚼。难得沈庭今天没有骚话连篇，她禁不住打量起眼前缄默不语的沈庭。

沈庭迎着她的目光抬眼与她对视，端起酒杯示意陈怜。

陈怜轻笑一声，举杯碰了碰。轻抿一口杯中的红酒。继续品尝质地韧嫩的牛排。

“陈怜。”

“嗯？”

“对不起。”

陈怜挑了挑眉，看向沈庭。

“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

陈怜有些惊诧。

“但我从始至终都认为，爱一个人的欲望不需要克制，我爱你伴随着要你臣服甚至爱到极致想要杀了你，和你一起死的欲望。”

陈怜放下手里的叉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在夜总会遇见你那天，我第一次杀人。事后我不够冷静，对流言蜚语的处理我疏忽了。没想到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灾难，是我对不起你。”

“连我们的孩子……也没有保住。”

“昨天我问她，后不后悔。她说不后悔，所以我毙了她。”

“陈怜，十年，我还是一样。想带你一起死。我如果消失了，谁纵容你。”

陈怜有些无措地看着沈庭。

沈庭起身，站到了一旁。他的身后突然绽开了一朵绚烂的烟花。一朵接着一朵……沈庭背靠在栏杆上，双手插在兜里。仰头看了眼烟花，长叹了口气。又低下头来看向陈怜，眼里似乎有千言万语，又有着百般倔强和锋芒。

沈庭向陈怜招了招手，陈怜起身走到他的身旁。沈庭将大衣敞开包住陈怜，拥入怀里。陈怜抬头看着夜色里璀璨的烟火，沉默不语。

沈庭把头埋在陈怜的肩里，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沈庭松开怀里的人，脱下外套，披到她的肩上。望了眼她的身后说道：“我约的人到了。”

陈怜疑惑地转身，游艇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岸边。沈庭跳到岸上。

陈怜正想跟着下船，船却突然开了。

陈怜惊疑地望了船舱一眼，转过头来对沈庭喊道：“怎么回事？”

陈怜看向沈庭，以及沈庭身旁站着的人。陈怜在看清是虐待她、掠夺她、打她饿她的姑姑后，心里的疑问突然得到了一个让她不寒而栗的答案。

而这个答案，在岸边的一声枪响后，也得到了意料之中的证实。

游艇越来越远，陈怜只听见模糊的嘈杂的吵闹声。以及闪烁的红蓝灯和警笛声。

陈怜的手握在栏杆上，久久凝望着已经逐渐平息的岸边。

海上寂静，只有柔和的海浪和风声。

她突然在这一刻听清了沈庭下船前说的，“我带着你的人生障碍一起死，带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