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几天后,波本联系琴酒,表示爱尔兰的仇恨值依然稳固,于是得到了对方“结束观察”的许可,他爬了两层楼,和这位似乎比之前更忙了的首席杀手会面,做了个简短的汇报。
没啥好说的,爱尔兰兢兢业业,令人感动,唯一可虑的大约也就是——
“你就这么放任他继续恨你?”波本顺势问道。
琴酒凉凉地扫了他一眼:“他不是第一个。”
嗯,可以想象,波本毫不意外:“但你也觉得他能力不错吧?万一让你翻船了?”
“怎么,”琴酒说着,意味深长地看过来,“你很想让我解决掉他?”
“没那回事,”波本神情自然地说,“我只是在关心你。”
琴酒看起来被恶心到了,过了一会儿才说:“既然你这么有空……”
他拿起手机操作,没一会儿,波本的手机界面上浮现出收到新邮件的消息。
“这个任务交给你了,我不想去掺和贝尔摩德的事情。”琴酒说道。
波本打开邮件匆匆扫过,饶有兴致地笑起来:“你是不想掺和贝尔摩德,还是不想跟爱尔兰见面?”
“有什么区别?”琴酒冷笑。
波本耸肩,对自己得到的这个任务倒也没有什么意见:“嘛,反正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我去办就是了。”
真是巧了,他刚想要查内鬼,就出现了记载着组织卧底名册的闪存卡……巧合多得让人不怀疑都不行啊。
这样想着的波本下意识地看向琴酒,便发现对方也在注视着自己。
“小心点,”银发男人的眼神晦涩难明,“要是你出了纰漏,可没有豁免权。”
琴酒该不会是在提醒我吧?
波本回到自己的住处,回想起来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看到这一次行动的主力是爱尔兰时,他就意识到这很有可能也是组织的一次试探,既然这样,他会参与进来,就证明组织不止是在试探爱尔兰,他自己也有份。
——倒是并不意外,毕竟琴酒之前就在怀疑他了。
而这就显得那句话更加奇怪。
如果说这话的是贝尔摩德,波本马上就能确定对方是在卖人情,然而琴酒……他很怀疑琴酒知不知道“人情”的份量。
虽然事实上,就算他不说波本也知道这事不简单,但既然他说出口了,那么万一波本真的有问题,琴酒自己也……嗯?
波本想起了刚从琴酒手中逃脱的某人。
好像……哪怕搭档出问题了,琴酒本人其实也没有受到太大的牵连,说是接受审查,但从他之后还能活蹦乱跳怒火冲天地去追杀人来看,这种“审查”并没有把他怎么样。
当时波本还感叹了一番琴酒在组织里的地位,所以说,以对方的身份,不管要关照谁大概都不需要考虑太多,更何况只是一句话的提醒。
反倒是他自己,又一次被对方轻易地牵动了情绪。
波本苦笑了一下,已经不想纠结自己对琴酒过分关注的问题,他又不是搞心理学的,就算真的是,要分析自己的心路历程也并不容易,眼下比这重要的事情还有很多。
在把思考重点放回到这次任务当中之后,波本的思维一下子变得顺畅起来。
既然已经对这次任务的性质有所了解,那么应对方式也很明确,不管里面的内容是真是假,他都不能直接把这个闪存卡的消息传回去——一旦被组织发现消息走漏,在这个任务的知情人当中,他自己的嫌疑绝对是最大的,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名册暴露自己的身份并不值得。
反倒是……既然组织对爱尔兰也并不信任,那么他完全可以在这次任务中做些什么加深那道裂痕,顺利的话直接把爱尔兰策反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任务不成功,或者起码部分不成功的基础上,而这个任务……想到之前见到的那些警察同行,再联想组织这次派出的贝尔摩德和爱尔兰,降谷零对这次的任务产生了深深地忧虑之情。
他自己在这场任务中只是辅助角色,难以起到什么作用(倒是难怪琴酒不想参与),既然不能明着行动,那么只好从别的方面入手,降谷零思考片刻,顺着上次的事件想到了那个解决事件的人,于是心中一动:如果能让对方也参与进来,或许事情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
考虑到对方与警局的密切关系,这似乎并不困难,波本的心情好了一点,于是开始专心琢磨起策反爱尔兰的事情。
其实想要把一个人搞出组织并不困难,看皮斯科的事情就知道了,一旦丧失价值,或者给组织带来什么风险,组织舍弃某个人是根本不会犹豫的,落到爱尔兰身上也一样,他不是琴酒那样的专职杀手,也不像贝尔摩德那样身份特殊,如果爱尔兰的身份暴露,他必然会像皮斯科一样被抛弃。
但问题是,这份暴露不能来自于波本自己,因为他已经被怀疑了,而单纯从公安所拥有的情报来说,随着枡山宪三的死这条线索其实已经断掉了。
也许这次的任务是个机会?波本又看了一遍邮件中的任务单,如果能把爱尔兰逼到绝路,那么他自然就会反水了……
送走波本之后,琴酒在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