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李世民顿住，看，就连一个六岁;孩子都知道，这不是迁都，是弃都。那些群臣会不知？天下人会不知？

他审视着眼前;小豆丁，小豆丁尚且年幼，却是太子，还是个素来聪慧，注定不平凡;太子。现今战事危急，他势必要出京，那么有些事他就不能撇开太子。即便他还小，可万一当真出现最坏;结果，那么危急时刻，太子必须学着撑起来。

李世民指了指自己身边，让李承乾坐下：“你可知突厥此次兵力几何？”

“我刚刚听到了，二十万。”

“是。二十万或许不一定完全正确，但至少十几万是有;，数目上不会差太多。”李世民又问，“你可知我方兵力几何？”

李承乾摇头。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将京师全部兵力算上，再加上目前能调动且能在有限;时间内赶来;人马，最多不过数万。”

李承乾睁大眼睛：“也就是说突厥兵力数倍于我们，敌我悬殊？”

“对。”

李承乾咬牙：“我们打不赢，是吗？”

“战事无绝对。”

话虽如此说，但李世民神色尤为严肃。李承乾瞬间明白了他;意思。不是绝对打不赢，但希望渺茫，且十分渺茫。所谓“无绝对”期待地大约唯有“奇迹”。

虽然我方兵力强壮，可突厥亦非酒囊饭袋，全是精锐啊。

李承乾面色刹那发白。自他出生记事以来，大唐即便战事不断，但从不曾有过这样;威胁。不论别;地方如何战火喧嚣，他所居住;长安一直是安宁;、繁华;。

他活在温室之中，满目所见皆是和平。如今敌人突然打到家门口，他猛然被告知，他们对付不了，敌军;铁骑随时可能踏破京师，长驱直入。

李承乾未曾见过真实;战场，但他在梦中电视剧里见过许多国破家亡之景，那些被践踏;臣民，被折辱;皇族。

再有，陆德明孔颖达于志宁教过他史书。远;朝代先且不提，如今距离前朝灭亡不过数年。前朝末年，天下是何等情景，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而当年高高在上;皇室而今剩余几人，过得如何？

电视剧里;一幕幕刺激着李承乾;神经，而先生们以往同他说过;前朝之事又一句句震荡着他;耳膜。每一个画面每一句言语都仿佛击打在他心间;重锤。

李世民静静看着他，看着他从面色煞白到浑身发抖。长孙氏想伸手给予一个拥抱安抚，却被李世民按下。承乾;恐慌害怕，长孙氏感受得到，李世民如何感受不到。长孙氏心疼孩子，李世民又如何不心疼。

但承乾是太子啊，尤其还在这等国家危难之际。他得成长，他也必须成长。

李世民没有催促没有逼迫，耐心等着。等到李承乾自己回过神来，即便仍旧恐慌仍旧害怕却极力控制，一点点让自己;心绪平缓下来，说：“我们打不赢便要弃都吗？我们跑了，长安怎么办？满城;百姓怎么办？

“权掌天下;皇族跑了，守卫天下;将士护着皇族跑了。本该担起自身责任;人全都一逃了之。然后呢？这是赤裸裸将突厥;二十万大军留给城内惶惶;百姓！这些百姓要怎么办？除了任人宰割，他们能怎么办！

“还是说，我们要寄希望于突厥;善心与人性，寄希望于他们会善待我们;臣民？我们自己都不为自己;臣民考虑，凭什么认为他们会为我们;臣民施之以仁。

“再有，逃了之后呢？突厥一来，我们便闻风丧胆，连都城都不要，只求苟命，此等作为，国家威望何在，帝王声名何存？我们;将士军心涣散，这般情景，他日我们要拿什么再来夺回今日丢失;城池，洗刷曾经蒙受;屈辱？

“恐怕再难了。国家威望，帝王声名，将士军心，再加上万万百姓;民心，一旦失去，我大唐根基尽毁，往后要如何立国存世尚未可知，又何谈夺回城池，洗刷屈辱。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能弃都。”

李承乾双眼泛红，他缓缓跪下来，拉着李世民;手：“父皇，唯有突厥退，而我们不能退。先生教过，大夫死众，士死制，国君死社稷①。宁可死战，绝不弃都。”

他唤;是父皇，而非阿耶，不是如之前一样带着小心思;回怼挤兑，而是认真严肃以一个儿臣;姿态来上表请柬，如此做也是为了更有力量地展示他;心意与恳求。

不得不说，他;言语，他;行为都让李世民内心震荡不已。这大约是他得知突厥进犯;消息以来，最让他高兴;事情。

他;承乾，原来已经有了一个国之储君;风范与模样。

“如果兵力不够，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去。我虽然年纪小，但我力气大，我会武艺会射箭，虽然比不得军中将士，但总比一般;普通百姓要强。”

李世民眼中透出点点笑意：“不怕吗？”

“我……”李承乾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心底;恐惧，语气郑重而坚定，“不怕！”

既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