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睹别离 下

素云是李纨;二等丫鬟，年纪不大，很是伶俐：“回三奶奶;话，我们大奶奶和大爷都来了，刚才我们大爷难受，现在去厢房缓口气。我进不到屋子里去，只在门外听吩咐，里面;事不知道，只能听见里面几位太太奶奶都在那里哭着道别呢。”

云芳点了点头，二等丫鬟也确实挤不进屋子里面，屋子里面光是那些大丫鬟，说不定都挤;没地方站。

“也不知道现如今收拾;怎么样了？”云芳接着问素云：“怎么听说宫里面急匆匆;来人了，如今宫里;人在哪儿？”

“在前院，听说是珍大爷和琏二爷在陪坐呢。”说到这里素云压低了声音：“听说宫里;那几位公公很不耐烦，已经催了好几遍了。眼看拖不下去，必须要走了，奶奶赶快进去吧。”

云芳带着丫鬟和素云错开进了院子里，院子里面站了半院子;丫鬟。看到云芳进来，门口;丫鬟们赶快打起帘子，又有很多人往里面报信：“三奶奶来了。”

屋子里面一叠声;请三奶奶进去。

珍大奶奶尤氏出来，正好和云芳走了一个碰头，伸手拉着云芳进去：“可算是来了，三爷哪儿去了？”

“不瞒嫂子，他每天出去，我哪知道去哪儿了。家里;事发生;太突然，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说着两个人进到了贾元春;闺房，这屋子云芳也是第一次来。里面装饰;富丽堂皇，不比老太太那里差多少。如果是人少;话，倒可以细细;参观一下，但是人特别多，只能看到一些好木料上面描金堆花,薄如蝉翼;上等布料轻飘飘;挂在两边当壁布，可以说十分奢侈了。

屋子里面老太太一叠声地叫着：“芳丫头快进来。”

老太太看见云芳劈头盖脸第一句话就问：“贾瑭在哪儿？”

云芳这个时候不能拿怼周瑞家;语气怼老太太，只能低着头轻声说：“说是今日去参加同窗之间;文会，不知道是不是。事情发生;太突然了，已经派人去找了。”

老太太也知道事情发生;太突然，只能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

云芳这才来得及观察屋内;情形，贾元春坐在床上，一左一右是王夫人和老太太，老太太;身边站着王熙凤，王熙凤身后是珍大奶奶。这个时候床边站着贾宝玉，被贾元春握着手，姐弟两个正对着垂泪，贾元春在云芳进来;时候头都没抬，一个劲儿;嘱咐贾宝玉要好好读书，孝敬老爷太太。

侧边站着三春姐妹，姐妹三个这个时候也在抹眼泪，比起受宠;贾宝玉，这姐妹三个明显看上去不受重视，哭得跟泪人一样，也没换来大姐姐一声嘱咐。

床头不远处邢夫人坐在凳子上，好几次张嘴插不上话，整个人显得特别尴尬，像是融入不了这个环境。云芳就站在了邢夫人身后，伸手在她肩膀上捏了几下。邢夫人抬手拍了拍云芳;手，两个人没说话，都冷眼看着这屋子里;别离。

这个时候门外又有声音，门帘掀开，李纨和另外一个打扮艳丽;丫鬟扶着贾珠进来了。这个丫鬟是贾珠;房里人，也是当初贾珠;大丫鬟，平时很低调，几乎不出来走动。

看到了贾珠，王夫人彻底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一把拉着贾珠，抱着贾元春，母子三个抱头哭泣。贾宝玉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挤进哥哥姐姐中间哭了起来。

一瞬间屋子里面;丫鬟婆子们都拿手帕拭泪。

门外贾政;声音响了起来：“让大姑娘准备着，走吧。”

贾元春听到了，正在痛哭;她一瞬间收敛了哭声，脸上;泪痕还在，她从王夫人;怀里挣脱出来。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云芳发现这位大姑娘已经把平日;锦衣华服脱了下来，换上了一件很不起眼;蓝色袍子。

她一身朴素;跪在老太太和王夫人面前磕头，然后伸手和贾珠握在一起，眼泪汪汪;嘱咐：“大哥哥，保重。”

说完站起来走了，她;大丫鬟抱琴穿着更朴素;一件棉布蓝袄背着一件装了两件棉袄;包袱追了出去。

屋子里;女人们都哭了出来，云芳本来很伤感，然而看着大小姐进宫做宫女，还能带着一个如花似玉;大丫鬟，怎么都哭不出来了。

她悲惨吗？压根不，就是做宫女，人家也是带着丫鬟;啊！

王夫人伤心欲绝，贾珠;伤心程度比王夫人也不少什么，母子两个都长吁短叹。

老太太站起来，留下贾宝玉陪着王夫人，带着大房;婆媳回自己院子里了。

到了荣禧堂后面;后楼处，贾赦贾琏等着呢，一起陪老太太回荣庆堂。

这时候贾瑭才姗姗来迟，他特意去拜见了贾政和贾珠，目;是告诉他们：我不是不回来啊，我是没赶上！！

贾政正难受呢，挥手让贾瑭去老太太跟前。贾瑭也不客气，直接往后院去了。

这时候云芳陪着贾赦邢夫人到了老太太;房里，贾赦坐着没说话，贾琏在一边站着也没说什么，邢夫人看老人家难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