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呼吸的烂肉。
那人将铁棍扔向一侧,蹲在庞庆麟脸边,用手机抵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在路灯下照了照。
此时庞庆麟被打得早已没了招架之力,他模模糊糊睁开眼,在对方看自己的同时,也看清了对方的脸。
下一秒,庞庆麟居然笑了。
“挨打也这么开心?”来人笑问。
庞庆麟笑得更开心了,微微支撑起上身,张着口用仅剩的牙齿发出一声“曾栾”的气声。
曾栾神色一凛,黑黑的眼眸蒙上一层寒霜:“你认识我?”
庞庆麟笑得更加猖狂起来,人生本就不得志的他,再加上喝了酒、挨了打,此时倒真生出了一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感觉。
“当然!温家的那个私生子!”
“你怎么知道的我?”曾栾问。
庞庆麟猖狂至极,啐了一口血痰:“整个温氏集团谁不知道,半年前,温家良接回来了一个小野种!”
曾栾禁不住又紧了紧握着铁棍的手:“原来你是温氏集团的人!”
恩荣看着架势不对,担心庞庆麟被这人打死,所以强忍着身上的剧痛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跌跌撞撞跟在二人身后来到巷口,然后一把抓住拎着铁棍的人的手臂,阻止他再动手。
曾栾转过头,皱着眉头不悦地看向恩荣:“干嘛?!”
凑着巷口的灯光,恩荣才看清来人的长相,然后随着对方凶巴巴的声音传来,恩荣的心也随着那声“干嘛?!”而倏得漏拍。
“曾……栾?”
恩荣嘴巴扇合,盯着面前少年眉眼,不敢相信这一幕是真的。
曾栾不悦恩荣阻止自己:“你心疼他?”
恩荣强行扭回自己的意志,道:“不,不是。”
“那就起开!”曾栾怒道。
恩荣吸吸鼻子,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不能再打他了,你……你不能再打人了,不然……”
曾栾冷冷道:“让开!”
恩荣立即回道:“我不能让你为了我惹事!曾栾,求你,放他走。”
——我不要你为了我,搭上你的人生。
庞庆麟像一滩烂泥似的地上蹭了蹭,找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
曾栾继续问道:“他刚刚对你做的事情,就这已经够了?”
恩荣点头如捣蒜:“够了够了,已经够了,”
庞庆麟见二人说话举止不同与一般同学,故以为恩荣与温家的这个野种有一腿。
庞庆麟虽然无耻,却也容不得有他以外的人来沾染自己的“宝物”!随后,他像一条渴求爱抚的狗一样,直往恩荣身上倾:“小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恩荣向后退了退。
庞庆麟继续往前,卑微得像个乞丐一般:“小荣,你不能这样,你是我的,是我的!我喜欢你,我爱你,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小荣……求求你,不要抛下叔叔好不好?”
胳膊折了,他就匍在地上,腿折了,他就用腰往前拱,总之,只要是能用得上的力量他都用上了,只为乞求恩荣不要放弃他与别人在一起。
恩荣身上也伤得不清,退了两下之后,因为疼痛加剧,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曾栾立刻走过去将恩荣扶起来。
庞庆麟仍旧不死心地指着曾栾胡言道:“小荣,你就算不喜欢我、不爱我,都没关系,可这个小杂种又有什么资格来爱你?!你是我的,谁都不能碰!”
下一秒,庞庆麟他猛然转移目标,对着曾栾骂道:“小杂种,离我的小荣远点!不要碰他!他是我的!只要你今天打不死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曾栾拂开恩荣紧抓着自己的手,上前一步用膝盖抵住庞庆麟的脖子。
庞庆麟登时感到呼吸困难起来,但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此刻行为已经接近疯狂的他更是毫无顾忌。
他躺在地上,一双猩红的眼睛紧紧锁住曾栾,仿佛要将曾栾千刀万剐:“你也喜欢小荣?……就你?你也配!一个亲爹不要、养爹也被你害死的扫把星,离我的人远点!”
曾栾漠然站起身,抄起地上的铁棍,下一秒就朝庞庆麟嘴巴上招呼!
庞庆麟闷哼一声,嘴巴霎时被鲜血灌满,牙齿也随着咳嗽自脸上滚落,混着血液的口水顺着嘴角四下外溢,画面残暴又血腥,令人不寒而栗!
“曾栾!”恩荣尖叫地扑到曾栾身上,压下曾栾欲再次落下的铁棍:“不行,你已经把他打成这个样子了,再打可能真的就无法收场了。”
曾栾冷冷地看着地上狼狈中年大叔,周身溢满腾腾的杀气:“已经无法收场了!”
庞庆麟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连爬带滚地朝大路逃,曾栾就那么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像追赶一只落荒而逃的老鼠一样,一旦见他有站起来的架势,立刻就抡他一棍子。
棍棍不仅到肉,且到骨。
关节碎裂的声音脆脆的,伴随着庞庆麟的呼救声,听起来更像一种别样的交响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