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温饱

一周后，北城实验中学。

上了一上午的课，钱军的肚子早就已经饿得发出咕咕的抗议声，他一边揉着肚子一边盯着手里的电子表，争取下课铃响的同时便能冲出教室去吃饭。

钱军瞥了一眼专心做题的恩荣问道：“恩荣，你今天还不去吃饭？”

恩荣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钱军无奈地低声道：“大哥，你都吃了一个星期馒头咸菜了，吃不腻吗？”

恩荣手上不停笔地答道：“嗯，不腻。”

钱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就算馒头咸菜对你来说是山珍海味，可咱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吃肉，吃肉懂不懂？不然你这身高……我妈说了，以后男的只要低于一米七五，媳妇都找不到！”

恩荣被他逗笑了：“那一米七五以下的都打光棍了呗。放心，我的基因好着呢，以后肯定长一米八。”

钱军正色道：“你不要嘻嘻哈哈的，说正事儿呢，别仗着自己长得好看些就不注意营养，你看你，瘦瘦弱弱的，咱们班里但凡拎出来一个女生你都打不过。”

打不过？恩荣在心中重复了一遍，那晚在小胡同里被曾栾制在墙上的画面又冒了出来。作为一个实际年龄刚刚成年的男人，被一个16岁的半大孩子制得一动不动这件事，让恩荣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别不信，只要错过了长个子的黄金期，以后一辈子就这样了，你听没听说过女生之间流传的这么一句话？”

“什么？”

“一米七五以下的男人都是二级残废！”

“这么狠！？”恩荣挑了挑眉。

“所以，去不去吃饭？”

“不去。”恩荣仍旧摇头。

恩荣的固执令钱军很是抓狂，他简直对这个同桌毫无办法：“那你一会儿去我宿舍睡会儿？”

“不用了，我在桌子上趴会儿就好。”

“你的车都丢了一个多星期了，你妈也没想着给你再买一辆？你家难道穷得连个自行车都买不起？天天让儿子吃馒头咸菜？”

恩荣不自在地扯了一个笑容，含糊地对钱军说了一句：“不急。”就不再言语了。

自从自行车丢了之后，为了能有多些休息的时间，恩荣中午放学后就不再回福利院了，简单地吃完早上从院里打包来的包子或馒头后，便趴在桌子上睡一觉，勉强能保证下午的精力和晚上的兼职。

餐厅路上。

曾栾向韩庆宇递了个眼神，韩庆宇立刻会意，加快几步勾住钱军的脖子。

被吓了一跳的钱军立刻问道：“干，干什么？”

韩庆宇：“干？你骂人！”

“不不不，”钱军连忙摆手否认：“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正事儿。”曾栾在身后冷言道。

韩庆宇便收起玩笑的心思，问道：“钱军，恩荣怎么没和你一起。”

钱军说：“他这一个多星期没去餐厅吃饭了。”

“为什么？”

“不知道，他已经吃了一个星期的馒头咸菜了。”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你请他不就行了。”

“我说了，可他不吃我能怎么办。”钱军委屈巴巴的。

韩庆宇听完与曾栾交换了一个眼神，见曾栾没什么反应，便松开了钱军，回到曾栾身边，百思不得其解：“不就是十来块钱的台球费嘛，至于让他吃了一个星期的土？”

曾栾说：“他的车也丢了。”

韩庆宇疑惑道：“丢了？什么时候丢的？”

曾栾说：“在逍遥厅那天。”

“再买一辆不就成了，也花不了什么钱。”韩庆宇说的理所应当。

曾栾转过头看了一眼韩庆宇，认真的说：“你知道「何不食肉糜」是什么意思吗？”

猛地被这么一问，学习成绩稳定倒数的韩庆宇只是瞪着两只愚蠢的眼睛等着曾栾的解释，但曾栾说完这句话后就没再理他了。

这边恩荣刚刚在教室吃完饭，打算先给福利院打个电话再睡觉，没成想此时应该回宿舍睡觉的曾栾竟然来了教室。

见对方径直朝自己走来，恩荣心中暗自打鼓，以为他又来找事儿。

“那天逍遥厅的费用是多少？”曾栾倒也不拖泥带水，坐到恩荣不远处问道。

恩荣松一口气，从包里掏出了那天结账的小票递给他。

曾栾接过小票瞅了一眼，可越看越不对劲，眉头也渐渐地皱成一团。

恩荣见状问道：“有问题？”

曾栾点点头：“有问题。”

恩荣立刻急了：“我就是拿着你给我的卡结算的，怎么会错呢。”

曾栾先是把小票撕了，然后从包里掏出300块钱递给恩荣。

恩荣没接，摇摇头说：“我没零钱给你。”

“兑开后再还我。”曾栾懒得拉扯。

“可是，”恩荣有些为难，“你不是说小票有问题吗，我们去逍遥厅找老板算清楚吧，毕竟……钱军说你家也不是很富裕。”

曾栾眼神一凛，反问道：“你打听我？”

被人揪住小尾巴，恩荣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是找人问了问……不过，也没问出什么。”

曾栾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