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现代校园文炮灰

回到黎家，早已等候多时的家庭医生和护士把黎璟和顾谦行按在沙发上处理伤口。

顾谦行倒是让人省心的，一动不动地听从医生摆布，很快就处理好了。

黎璟就棘手了，身上多是刮伤，酒精棉球刚碰上，就疼得一抽一抽的，想往回缩，眼泪哗哗地流。

护士死死的按住他，家庭医生顶着周伯锐利的目光，硬着头皮继续消毒，毕竟越拖越疼。

周伯心疼得不行，他家小少爷何时遭过这个罪，嘴上却狠心道：“少爷这下知道疼了，刚才还勇敢得很，小小年纪就敢和别人打群架了。”

“周伯，周伯，我错了，我不敢了，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我们的气，呜呜呜~。”

黎璟一边疼得小声抽噎，一边委屈巴巴的认错撒娇，抽空了，还得泪眼婆娑地看看顾谦行。

他既怕周伯怪顾谦行，又怕顾谦行多心，真真是操碎了心。

周伯哪里看不见黎璟的小动作，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起初也有些许迁怒顾谦行。

可是，一路上黎璟跟他说了所有细节，他也知道顾谦行对黎璟的维护，一个小孩能做到这种地步已是不易，他又如何能再生气呢。

顾谦行自己在一旁处理伤口的时候就眼巴巴的盯着黎璟这边，仿佛丝毫感受不到自己的疼。

他表面上看起来伤得不重，但实际上衣服一脱，里面是各种淤青，擦伤也不在少数，但处理时，硬是一声不吭，疼极了才闷哼几声。

顾谦行伤口一处理好，就往黎璟旁边凑。他看到黎璟疼得直哭，也不由抽噎起来，双拳紧握，嘴唇抿得紧紧的，万分的懊恼，愧疚，难过，心疼交杂在一起。

皆是自己的缘故，才会害得黎璟跟着受伤，只恨不得以身相替，那里还会在意其他人的冷脸。

他甚至觉得周伯没有立时把他打出门去，已是宽容无比的善良之人。

家庭医生和护士顶着巨大的压力，小心翼翼的处理黎璟的伤口，待处理完时，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水，实在是打工不易啊。

医生细细交代了医嘱便告辞离去，毕竟再待下去，他们的心脏也受不了。

医生走后，周伯帮着两个小泥猴擦洗身体，伤口是不能碰水的，他可不能由着两个小孩自己乱来。

顾谦行倒是皮实些，但是他家小少爷却是一身娇气的毛病，万一不小心留疤了，他家小少爷就破相了，那他还有何颜面面对黎家上下。

周伯心累的帮两个害羞的孩子捯饬干净，又下楼去监督主厨的黄阿姨煮病号餐，他才不耐烦在两个眉来眼去的小鬼头中间当电灯泡。

周伯一走，顾谦行就自动挪到黎璟旁边，盯着他的伤口，愧疚轻声道：“对不起，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

顾谦行努力想装出平静的样子，可是最后几个字还是忍不住染上了轻颤的哭腔。

黎璟心疼坏了，连忙抱着他安慰道：“没有关系，不是你的错，都是我先忍不住动手的，是我的错。

“这伤就看起来比较严重，其实除了上药的时候有点疼，其他时候都不疼的，我哭是为了骗周伯，怕他骂我。”

“小骗子。”

顾谦行低声轻喃了一句，怎么会不疼呢？

“什么？”黎璟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小骗子。”顾谦行突然大控诉声道，“我知道受伤又多疼，我比你清楚多了，怎么会不疼！都怪我，都怪我。”

“你骗我，你是不是以后都不理我了，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好朋友！对不起，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对不起，呜呜~”

顾谦行一边说一边终于忍不住大声哭出来了。哪怕心智早熟，他终究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今天这一天，他有太多太多的惶恐了。

他害怕黎璟受伤，害怕黎璟会疼，他害怕黎璟因他遭遇不幸，也害怕黎璟以后就疏远他……

顾谦行知道自己是多糟糕的人，明明只会给别人带来不好，却依然自私的想要留在黎璟的身边。

明明早就做好了默默离开的准备，可是这一天真的到来，他却是那么的不舍和悲伤。

他知道黎璟所谓的“不疼”只是在安慰他，可是他还是害怕，他知道所有的疏离都是以极小的谎言甚至是客套为开始。

黎璟看着眼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顾谦行，颇为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虽然经历过漫长岁月，并不是真正的孩子，还常常在心里以长辈为自居。

但其实，他漫长的生命几乎都在睡梦中渡过，大部分时候也确实就是个稚子心性，否则也不至于不考虑后果的直接打架，而不用更加稳妥的方式。

黎璟心里酸涩得厉害，只能上前搂着顾谦行，不断轻轻拍着他的背，轻声哄道：“我错了，我再也不对你撒谎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哥哥，我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你是我最最最好的朋友，唯一的好朋友，你原谅我好不好。”

不得不说，顾谦行确实被安慰到了，哭声慢慢变小，但他还是抽噎着再次认真的确认了一遍。

“是比喜欢王浩轩更喜欢的喜欢吗，是比王浩轩还要好的好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