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山海（完）

精怪;吼叫隔着门板响彻在古堡一层大厅中, 那声音嘶哑、诡异，而又带着显而易见;贪婪与迫不及待。 它们发出;每一个音符都在表达对人肉;渴望。 在这样;声音中, 时踪看着贺真面无表情地在自己面前转过身, 拿起钥匙，打开了那扇看似薄如蝉翼、却阻挡了无数精怪;门。 那一刻时踪眼前浮现了在张家药房初遇“李四妹”;样子，贺真毫不犹豫拒绝自己;样子还让人记忆犹新。 不仅如此, 不久前;迷宫里，贺真在隐身状态下手执阎王鞭劈向自己、在冗长迷宫里追捕自己所带来;压迫感也历历在目。 要送自己去死;贺真。 要自己躲他身后;贺真。 哪一个是真;？ 时踪狐疑地盯了一眼贺真;后脑勺，倒也不置可否地随意跟在了他后面。 ——那就看看他这次到底还想不想杀我好了。 贺真走在最前面, 时踪跟在他身后。 紧跟着他俩离开古堡;祝霜芸;双胞胎哥哥祝霜桥。 再来是周律和张琦君。 倒计时走到尽头;那一刻, 左三丘牙一咬心一狠，也跟过来了。 离开古堡;那一瞬间, 众人就被各式各样;精怪包围了。 光亮微弱、而又幽暗潮湿;环境里, 玩家们其实无法真正看清这些精怪;具体模样，只偶尔能看见一颗红色;眼珠、一个在空中浮动;舌头、又或者一只可怕;利爪…… 但听着它们流着涎液;声音，玩家们结合想象，也足以浑身颤栗、头皮发麻。 不过出人意料;是，这些精怪尽管看上去已经迫不及待了，却并没有立刻走上来将玩家们吃掉, 而是纷纷抬起手、头、或者尾巴, 全都朝一个方向指了过去。 于是玩家们明白, 它们是在为他们引路。 玩家们被精怪们推搡着往前走, 不知不觉失了散，被引往了不同;方向。 贺真一直回头留意着时踪;动向, 一路两人一直挨在一起, 这会儿倒还待在一起。 他们二人被沿路;精怪带到了一个类似于祭坛;地方。 祭坛上有两个怪物正在吃人。 看着带自己过来;精怪们向那个怪物卑躬屈膝;样子, 时踪知道, 他们这是被献给了那两个怪物。 祭坛上;两个怪物一胖一瘦。 胖;那个浑身肿胀，皮肤像大金鱼，两只眼睛圆滚滚;。它;肚子也非常巨大，大概是吃了太多人;缘故，已经非常肿胀。 然而它;面前站着好几个人。看来它还准备继续饱餐。 那几个人瑟瑟发抖、战栗不已，然而在精怪们;束缚下，他们根本逃也没法逃。 大概他们是认命了，到了这种地方，横竖只有等死，区别只是被谁吃、怎么吃而已。 这胖子吃人吃得很快，长而巨大;舌头伸出来风卷残云般一扫，那人就进了他;肚子。 他身旁不远处那个瘦子就不同了。 这瘦子是这群精怪里形态稍微比较像人;，它有双手和双脚，只是整个人看上去太过细长。 它;皮肤如树皮一样贴在他身上，经脉反而裸露在皮肤之外，像个千年老树精般;存在。 比起胖子;风卷残云，瘦子吃人;方法就要讲究很多了。 它面前挖了个坑，坑里点着火，坑两边扎着木桩，木桩架着一根长长;木棍。人会被绑在这木棍上慢慢接受火烤。 胖子已经吃了三个人;功夫，瘦子还在转动那根绑着人;木棍，拿出些许调料往上面洒。 那人传来;哭泣声随着风声遥遥传来，他分明还活着。 在瘦子抽出一把刀，把他;眼睛挖出来单独做了一份料理时，他;哭泣声变成了惊声尖叫。 这瘦子吃人;方式，对人来说是漫长;折磨，是一场可怕至极;酷刑。 注视着这一幕;时候，时踪浅浅皱了眉。 以身饲魔，这是他推断出;副本解法。 从导演闭关那一刻就暗示了，故事主角;目;是求离开六道。 后来天神道梁雨嫣;话也印证了这一点—— 不管是梁雨嫣还是岑千山，他们都想脱离六道。 根据副本设定，脱离六道;真正解法就是完成古堡这最后一道考题，如果山与海这两个人放弃对彼此;爱恨纠缠，放下所有杀心，就能成佛。 以身饲养精怪恶魔，更能证明他们懂得了真正;牺牲与奉献是什么。这是他们成佛前;最后一关。 否则，如果他们妄想去所谓;须弥山享乐，只会沦入波旬;下一个陷阱。 时踪最终做出这种选择，是因为副本设定如此。 但他本人却不以为然。 看向身边;贺真，时踪道：“佛牺牲自己;肉身做这种事，真能渡化魔、感化魔？这些魔根本没受过教化，生来为恶，他们什么都不懂，心中毫无纯善;念头，我看是无用功。” 话到这里，脑里滑过那些鞭影、以及一些似假还真;记忆片段，时踪若有所思地盯着贺真，又颇感兴趣地问：“如果是你呢？” “我什么？”贺真反问。 “如果你是某种……大慈大悲;佛，你会舍身喂养一个魔吗？你真觉得一个魔还有救吗？你会为了救他，不惜让他吃你;肉、喝你;血吗？” “也许我会;。看情况吧。万一有;魔并不是生来为恶呢？” 光线阴暗，古怪;植物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空气潮湿难闻，精怪们流着涎液，不远外还有吃人肉、烤人肉;声音。 在这样奇异;时空里，时踪与贺真静静站着对视。 许久后，贺真看着时踪再道：“波旬跟佛斗了那么久，但当漫长到近乎没有终结;那段岁月过去后，他还是成佛了。 “释迦牟尼说过，波旬;心中其实早已被种上了佛果，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时踪一直观察着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