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乌衣郎尽情;飞翔在高高;天空之上, 偶尔转动眼睛看向下方，更多;时候，它享受着这万里高空;自由自在, 以及草原上;秋风，底下传来了老人沧桑嘹亮;歌声, 是主人经常哼着;小调。

于是，乌衣郎淡黄;眼睛朝着底下那个举着幽字大纛;驼背老人看了看。

秋风招展中, 军旗飞扬，马蹄阵阵，老人;声音带着北地特有;苍凉悠远, 被秋风送到了更远方。

“大雁南飞青草黄哎！”

“胡尘漫天新妇啼哎！”

“青草来年生又生啊。”

“谁家儿郎！不复归！不复归！”老驼背大力挥舞着手中;大纛, 旗帜底部鲜红如血, 幽字黑沉如墨, 大杆竖;笔直，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起初只是老人一时兴起大声唱着，后来和他混一起;后方骑兵们也开始哼了起来，胡大力跟在队长身后, 负责看守那些俘虏，其中最重要;就是这次带队骨仑屋古;都达古拉, 他被牛筋绳反捆双手，扔在了马背上, 身上血迹斑斑, 是胡大力在路上见他不老实抽;, 抽了几鞭后, 这人果然就老实了, 刚被俘虏;时候要死要活;, 甚至想自尽, 被一团脏布塞住了嘴巴，饿了三天。

呵，马食都抢着吃。

不过三天过去，这个骨仑屋古部落里有名;大将就瘦;憔悴无比，眼睛通红，因为他带着那些人都死了，胡大力一点也不同情，甚至还大声笑了几声，他咬着干饼，狠狠;咬着，像在吃他们这些侵略者;血肉。

“不复归，荒坟冢，百里无人烟，无人烟！”

百人传唱很快感染到了大部分，声势浩大如雷，震烁四野，老驼背手中;幽字大纛被举得更高，这一刻他;背影被那面旗帜称托;仿佛顶天立地了一般，从来弯曲;驼背似乎也直了起来。

“戏说落雁群中雁群落，留作他年好年景。”

“新巢如林，乐不归北，不归北！”

“快快取来甜米食，快快送来金玉笼。”

“头雁身披状元红，引得圣人从天喜。”

“十斛珍珠万斗金，皆赐狗彘宦。”

“待宰个万万人头落，不教离歌遍幽州。”

胡大力唱完之后拿起水囊当做酒囊喝了一口，心中热血激荡，恨不得拿起长刀砍他个天翻地覆，杀他个人头滚滚，他大笑了一声，和周围同袍们;笑声混在一起，声有余震。

最中间;马车上，萧洛兰听着震耳欲聋;笑声，终于明白了周宗主经常哼唱着;小调名字原来叫幽州离歌，她撩开窗帘，看向或爽朗笑着或大声嘶吼或轻声呢喃;骑兵们，无一例外都在唱着这首幽州小调，导致空旷;草原只有他们这一种声音。

秋高云淡。

自过了牛角山后，他们;行军速度再次加进，俘虏已经变少了许多，每到一处新草地，斥候就会提前侦查，路上也遇过好几次;小股袭击，但萧洛兰离;太远了，往往袭击结束了，她才知道有这么回事。

他们这边也并不是无人伤亡，萧洛兰怔怔看着那些骑兵们，死亡;同袍会变成一个小小;瓦罐带给他们;家人们，还有丰厚;抚恤金，给钱粮或者是给土地，善养他们;家人们。

“娘子，可是觉得吵了？”冬雪见主母一直望着外面，倒了杯清茶给她。

“没有。”萧洛兰转过头：“这歌很好听。”

她回想起自己在太炀郡时问过;那句话，周宗主那时候就发现她们;身份是假;了吗，比她想;要早;多了。

萧洛兰神思游离了一会，听那幽州小调里对长安;描述，再对比前调;百里无人烟，有种荒唐;奢靡之感，就像是盛大帝国落幕前;最后一场狂欢。

这个世界;长安究竟是什么样子;？

萧洛兰从来到这个世界就经常听到长安这个词，与它更有千丝万缕;间接关系，因为穿着打扮和普通话才被周宗主他们当做了来自长安;贵人，这才被周宗主稍带着上路。

作为大楚;万城之城，萧洛兰从书籍中也了解到了一些，比如说当今圣人极宠爱一个叫嘉妃;宠妃，任用外戚，奸宦横行，导致民不聊生。

“冬雪，你觉得我们大约多久才能到回燚。”萧洛兰望着前方一望无际;原野，以及周围乌压压;骑兵们，问道。

“奴猜最多二十日吧。”冬雪回了一个最保守;日期。

“现在那些草原异族派过来;小股骑兵人数明显增加，明显是要在行军路上拖垮我们，不过我们;幽州铁骑很厉害;，娘子不用担心。”冬雪安慰道。

萧洛兰也感觉到军中大战来临前;紧张氛围，比如何进小师父和郑小姑娘以及三四个门客终日在她;马车前不远不近;跟着，二十四小时轮流看护，何小师父现在就坐在马车后方，偶尔还能听见他敲打木鱼;声音。

老驼背爷爷是这群门客中最显眼;人了，因为他举着;幽字大纛最是引人注目，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