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
稍微松弛下来。他从没有这样奇妙的体验。要非说与朋友一起轻松愉快的烹饪食物,那也只有小林龙胆——可小林龙胆绝不会乖巧地搬凳子,坐在自己身边,老老实实等吃的——司瑛士想着,忍不住对比起来,小林龙胆一定会撵着力气和自己用同样的食材,试试看新菜式,再分一个高低上下。
在远月的环境里,注定要龙争虎斗。
“19世纪到20世纪初,大厨卡汉姆和大厨卡汉姆(MarieAntoine Carême)和艾斯科菲耶(Gees Auguste Escoffier)基本奠定了法餐在欧洲料理界的霸主定位。前者确立了法餐四大酱汁的分类原则,撰写了著名的法餐食谱《法餐烹饪艺术》,规范统一了法餐高级料理。后者则将四大酱汁扩展为五大酱汁,现代化简化了法餐,并撰写了《烹饪指南》。”
司瑛士顿了顿,看向乾十字文,很确认对方不仅仅是没有读过,可能连这两本书的名字都没听过。
不过没关系,乾十字文只需要浅尝辄止的了解一下,不需要深入。
作为一名他人眼中的中餐厨师,乾十字文感觉有无数新奇的知识涌入大脑。无论是昨天晚上秋山勉向自己展示的“养胃餐”,还是今天司瑛士在烹饪过程中向自己描述的“法餐历史”。
这些与华夏传统料理截然不同的流派与饮食文化,都不能说是给他开眼了,简直是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烹饪指南》很厉害吗?”
“这本书从影响力来说,应该是……法餐界的圣经。”
司瑛士也是这本书的忠实读者。
他那“自己所做的料理中,不需要有‘自我’”的想法,深深受到了《烹饪指南》作者艾斯科菲耶的影响。
这位上世纪法餐界国王级大厨,认为料理应变得像科学一样,变得程式化,料理的每一步都应十分精确,不应存在任何偶然性。在他的影响下,严格按照规范、配比制作流传下来的经典菜谱成为厨师信守的不二法则,没有人胆敢越雷池一步。
直到,横空出世一道打破“圣经”的料理,掀起过法餐革命。
司瑛士抽出研磨刀,其修长的身形架在案板和司瑛士之间,宛若横梁充满分量和难以描述的杀气。乾十字文毫不怀疑,眼前这把没有刀刃,只有数个小孔的厨具,可以碾碎肉。
他难得闭上了嘴。
司瑛士则将冲洗干净的洋葱,以此压制在研磨刀上。乾十字文甚至难以用形容来表述这种烹饪方式。
是刨丝?切丁?不,都不是。
完整的只剥掉最外面一层皮的洋葱,压在研磨刀上上下移动,出来地却不是细丝,而是细如盐雪的洋葱末。所有的洋葱皮像是研磨刀分离出颜色,淡紫色的那一层尽数在上,形成半透明条状。而洋葱雪白的内层,窸窸窣窣落在碗里,形成气味浓烈的刨冰。
可当去除掉柄部的口菇再放上去时,乾十字文连一片落下来的口菇丁都没看见。还是司瑛士伸出手,从研磨刀的最下方捻起一垛香菇片,乾十字文才第一次看见:细薄若纸,一层层挤在一并,像是反反复复堆出来的糯米纸。
司瑛士道:“1968年,法餐界已经遵循传统走过一百余年。这一年,法国发生了五月风暴、电影新浪潮和新小说运动。”
他并不会一直聊料理,反而是侃侃而谈当年的法国,当年的学生,当年打破一切禁忌与话题的风浪。
四季豆下入锅中,乾十字文看见锅壁上的气泡,闻到蔬菜特有的脆生香味。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人,伴随着灶台上的烟雾、捞出的四季豆、气味变得丰富而具体。
“运动爆发之前,萌芽远比人们想象的要遭。”
“种子都是很久之前埋下的。”
“是这个道理。”司瑛士的动作很轻快,洋葱和口菇不需要过多加工,切碎产生的气味足够有存在感,伴随着四季豆的倒入,他用筷子随意的搅拌,加入稍许调味,接着端上了桌。
简单、细腻、清淡、大胆。
“法餐的革命萌发在1964年。”两名美食记者,来到了厨师保罗.博古斯所开的饭店用餐。他们不会想到多年后,自己会成为“新潮烹调”运动的提出者。
他们只是和乾十字文一样,面对眼前这道简单的四季豆沙拉 。
还保持着清脆口感的四季豆装盘,加入洋葱和蘑菇,拌匀,上桌。
“尝尝看吧。”司瑛士坐下来,餐勺递给乾十字文,“上次,你的梨脆三丝给了我很大的灵感。”
追逐食材的质朴,不需要太多的花里胡哨。
正如法餐历史上这道“导火索”,用最简单的方式,改变了一个行业。
“沙拉和凉拌菜吗?”乾十字文愉快地接过餐勺,舀一勺放入嘴中,“我还以为沙拉都要……”
他顿住了。
并没有什么疯狂进食,也没有什么情难自己。乾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