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199 女人心,海底针
花氏九十九宅雕栏阁内, 气氛甚是沉重。
林随安和靳若挤坐在一起,一个端着茶, 一个嚼着白糖糕, 眼珠从左边滴溜溜转到右边,又从右边滴溜溜转到左边,同时挠了挠脑壳。
一刻钟前, 众人交换了各自探查的情报,形势不容乐观,总之一句话, 破案尚未成功, 诸君还需努力。
然后, 花一棠和凌芝颜便进入到了一种诡异的状态里。
凌芝颜脑袋埋在卷宗堆里,手里哗哗哗地翻着, 只露出一个脑门,脑门上布满了薄汗,亮晶晶的, 发际线明显比在扬都时后退了两毫米。
林随安:“凌司直这是怎么了?”
靳若叹气:“大约是在红香坊被欺负了, 心中有些不甘吧。”
林随安顿时两眼放光,“说说细节!”
靳若两口吞下白糖糕,坐得笔直,“今日红香坊休沐,所有娘子都在后园的温泉里泡汤。”
林随安:“喔嚯!”
“段红凝特意邀请凌司直一同入内, 坦诚相见。”
“喔嚯嚯!”
“结果你猜怎么着?!凌老六这根木头, 竟然怂了, 草草问了几句就火烧屁股逃跑了,连那些女娘的头发丝都没见到。”
“啊呀!”林随安扼腕,“可惜了!”
早知道有这等好事, 应该让她去的!浪费了一次与美女小姐姐们贴|贴的大好机会!
“谁说不是呢!”靳若一拍大腿,“一大盘温泉煮蛋我才吃了四个,剩下的全丢下了,太可惜了!”
“……”
林随安在她徒弟的大眼睛里看到了五个大字:清澈的愚蠢。
再瞧右边的花一棠,斜斜靠在太师椅的软垫里,桌案上垒着高高的轴书山,抽出一本,唰唰唰扫两眼,扔到一边,又抽一本,刷刷刷扫三眼,再扔,地上的轴书也堆成了山,木夏蹲在一旁,边捡边叹气,时不时瞄林随安一眼,表情甚是幽怨。
最诡异的是那些轴书的书名,皆是诸如“柳梢月下,南柯一梦”、“飞花漫漫,泪珠涟涟”、“美人回眸,缘生缘灭”、“闺情难觅,狼心似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花好月圆,风过蔷薇”……
“姓花的怎么突然开始看通俗话本了?”靳若纳闷,“还全都是讲男女之情的。”
林随安遮着嘴,小声道,“大约是路上受了刺激。”
靳若双眼一亮,“说说细节!”
“我们回来的时候,路过玉江飞虹桥,桥上全是谈情说爱的少女少女,亲密的不得了,花一棠眼瞅就要十七了,八成是见景思|春,那啥那啥和那啥了,”林随安眉毛都快飞到天上去,“男大当婚,可以理解。”
窝在太师椅里闭目养神的方刻嗤笑一声,说了两个字“果然”。
靳若:“……”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飞虹桥是益都有名的定情圣地,姓花的带师父过去,莫、莫莫莫非是——可瞧师父这表情神色——八成、不,九成九是什么都没发现。
靳若暗暗叹了口气:太惨了,他都有点可怜花一棠了。
“瞿慧一案大获全胜,在座皆功不可没,当浮一大白!”花一梦绯红色的裙摆飘飘转了进来,像一朵月下绽放的红色蔷薇花,手里还提着一个酒坛子,“我请大家喝酒——诶?”
室内的气氛实在太凝重了,立即打散了花一梦的兴致。
林随安飞快向花一梦招手,花一梦凑过去,和林、靳二人挤坐一处,疑惑道,“这是怎么了?案子查得不顺利?”
林随安和靳若的表情皆是有些一言难尽。
花一梦弯眼一笑,“无妨,所谓一醉解千愁,此乃友人赠我的白香酒,来,给大家满上!”
哎呦我去!您老人家就别添乱了!
林随安吓得够呛,忙一把抢走花一梦的酒坛子甩给靳若,靳若甩给伊塔,伊塔迅速将酒坛子换成了茶壶,冷冷道,“三娘,喝酒,不好,喝茶,好!”
花一梦哭笑不得,“罢了罢了,以茶代酒,也是不错。”
说着,斟了一盏茶,站起身,滴溜溜转到了凌芝颜的桌前,纤纤玉指端着茶盏送了过去,“六郎,喝口茶,歇一歇吧。”
凌芝颜肩膀一抖,抬眼看了花一梦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多谢好意,凌某不需要。”
他头上的汗更多了,亮晶晶的额头变成了桃红色,和花一梦的裙摆相得益彰。
林随安:“完了,雪上加霜。”
靳若:“凌老六已经没救了……”
花一梦歪头瞅了瞅,勾唇一笑,将茶盏放在了桌案上,又轻轻往前推了推,飘飘然坐到了花一棠的身侧。
凌芝颜长吁一口气,瞥了眼茶盏,往旁边挪了挪,碰也不敢碰,好像茶里藏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半晌,似乎有些不放心,又瞥了一眼,突然怔住了,眉头一蹙,飞快抓过一本绣坊账簿狂翻几页,眸光频频闪动,将三家绣坊账簿同时铺展开,一脑袋扎了进去。
“不愧是凌家六郎,和传闻中一模一样,妥妥的一根筋啊。”花一梦捅了捅花一棠,“四郎,你与此人当真能聊到一处?”
花一棠没回答她,正盯着一卷名为“十年生死两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