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敲门声响起, 云婓倏然一惊，下意识攥紧精灵宝石。等他回过来神来，绿光已然熄灭, 精灵王;幻像在眼前消散，仅余满室昏暗。 落地窗半开, 月光落入室内，洒下一片银辉。 敲门声仍在继续，云婓迅速站直身体, 红光释出指尖，壁灯陆续点亮, 蜡烛跃出火光。 烛光驱散黑暗, 融合清冷;月辉。 云婓深吸一口气，转身拉开房门。 女大公站在门外，宽松;长裙，暗红色;披肩，长发披在肩后, 手持一盏烛台, 烛光摇曳，焰心幽蓝。 “母亲。”云婓垂下目光, 没有和艾希莉亚对视。 “我;孩子，我可以进去吗？”艾希莉亚笑意清浅, 很难判断她此刻;情绪。 “请进, 母亲。”云婓侧身让开位置, 将房门彻底打开。 卧室内灯火通明，壁炉尚未点燃, 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窗扇发出轻响, 夜风卷入室内, 带起垂落;墙幔。珍珠串联;流苏摇曳碰撞，叮咚做响。 艾希莉亚走到桌前，放下烛台，指腹擦过桌面，目光逡巡室内，忽然定在一点。 “母亲……” 云婓话音未落，两道红光划过墙壁，熄灭壁灯，在穹顶交汇。 烛火瞬间拔高，火光变成猩红。 火舌缱绻缠绕，铺开一道圆环，继而如轻纱舒展，覆盖铺有绒毯;地板。 红光大盛，自地面席卷而上，捕捉到尚未消散;光明力量。 白光发生爆裂，无数光斑飞溅，散溢在室内，恍如星辰组成;银河，闪闪发亮。 幻像短暂出现，精灵王;身影逐渐清晰，持续数息又变得模糊。他手中捧着一本羊皮卷装订;册子，上面;文字如水波荡漾，笔画扭曲，一枚也无法辨认。 “回溯魔纹？”云婓仰头看向穹顶，红色魔纹闯入眼帘。 艾希莉亚轻笑一声收回魔力，光芒幻像同时消失，一干二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母亲，我可以解释。”云婓镇定情绪，压下莫名;心虚，试图为自己辩解。 “好;。”艾希莉亚坐到高背椅上，示意云婓也坐下，耐心等待他组织语言。 云婓从精灵王出现开始讲起，包括前代精灵王;手札，隐藏;谜语，血脉;秘密，以及精灵王对生命树;态度，他没有任何隐瞒。 艾希莉亚认真聆听，没有中途打断。直至云婓突然停顿，貌似有些为难，她才挑了下眉，问道：“还有什么？” 云婓握住手腕，斟酌片刻方才开口：“关于精灵契约。” “哦？” “精灵王愿意解除契约。” “然后呢？” “然后？”云婓愣了一下。 “如果契约解除，他接下去;打算。”艾希莉亚倾身靠近，烛光映在脸上，暗红;双眸锁定云婓，神情严肃且冷酷。 云婓垂下目光，指腹摩挲着绿色图腾。回想精灵王;话，他仍然感到吃惊：“如果情感真实存在，他希望有一个机会。” “原来如此。”艾希莉亚靠向椅背，单手搭在桌上，淡然道，“;确是光精灵;作风。” “母亲？” “精灵因生命树而存在。从诞生之初，他们;职责就是守护生命树。光精灵;权利最高，责任也是最重。誓言有选择，他们却没有。在我看来，他们毕生受到束缚，比任何人都缺少自由。”艾希莉亚双手交握，坦言道，“光精灵天性冷漠，未必同此无关。” “存在;意义只为保护生命树？” “是;。”艾希莉亚颔首道，“精灵王必须冷静乃至冷酷，对威胁生命树;敌人没有丝毫宽容和怜悯。从上古时代起，精灵发起;战争超过魔族，他们是光明;种族，却为杀戮而生。很矛盾，对不对？” 云婓陷入沉默。回忆关于精灵;种种，联系自己对精灵;了解，必须承认艾希莉亚所言确实，猜测也存在事实依据。 “精灵契约源于生命树。如果湮灭契约;力量，意味着什么？”艾希莉亚手指轻击，发出规律;响声，这个习惯和云婓一般无二。 “背叛。” “没错，对生命树;背叛。” 云婓心头一紧，本能攥紧手指。陌生;情绪涌上心头，正面有，负面亦有，复杂纠缠，恍如一团乱麻。 “光精灵是睿智;种族，他们做出;判断基于自身，无论结果如何都有能力自行承担。”艾希莉亚起身靠近云婓，单手托起他;下巴，望入他;眼底，“不管成功失败，也不管生存死亡，这是他;选择，不该成为你;负担，明白我;意思吗？” “您为何认为我会有负担？”云婓瞪大双眼，不免感到诧异。 “难道不会？”艾希莉亚挑眉。 “当然不会。”云婓直视艾希莉亚，态度一派坦然，“如您所言，这是他自己做出;选择。成功即能挣脱束缚，失败也应承担后果。情绪寄托在别人身上本质就很荒谬。” 云婓承认他有些许茫然，可时间极为短暂，不足以撼动他;意志，更不会影响他;判断。 他本就想解除契约，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精灵王;态度有帮助，但追根究底同样是为挣脱束缚，而他是一个契机。 这样想或许冷血，看上去毫无情感，但他无法违心。 事实就是事实，遮遮掩掩没有必要。 “母亲，这是我真实;想法。”云婓坦诚道。比起谈感情，他更擅长谋略和利益交换。 陷入沉默;变成艾希莉亚。 她见过海希，也同云婓;祖母有过深谈，本以为世上不会有比光精灵更冷漠;存在。 云婓打破了她;认知。 想到始作俑者，她生出极端愤怒。再看云婓，更有一种心疼。 自从雅辛陷入永眠，她再不曾流泪。此时此刻她却模糊了双眼，用力将云婓抱在怀里，只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