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三根顶梁柱(一更)
没错,欠的。 并且生命诚可贵,粮食价更高。 许田芯和于芹娘一左一右用鱼油火把给照亮。 许老太拍拍面前的大缸告诉儿子们,这里装的全是大米。 一粒米,千滴汗,粒粒粮食汗珠换,所以大米贵,刘老柱卖她家22文一斤。 当时觉得那老东西一点儿不讲情面,竟然卖得和镇上一个价。 后来听胡椒唠嗑才知道冤枉了刘老柱。 22文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价格,胡椒从县里回来那阵就涨到23文。这些日又下大雨,再过月余猫冬上大冻搞不好就要24了。 可别小瞧这一两个铜板的差价,千斤就是差一两银钱。 要不是双方都想着不用运输,老刘家也受不了吃这种亏,半两一两银不是小钱,亏得她家是先赊的。 目前从老刘家买了五百斤大米,只米钱就欠了十一两。 但当家过日子的都知道,五百斤大米做生意够干点啥的? 远了不说,就拿自己家举例,仨个大小伙子一个六口之家,一个月要不要吃掉百八十斤。再想想那商队开过来,五百斤够不够两个月用的? 就不能寻思那么远了,只能等到挣了钱,就算米价涨到26文不划算也要买,到时候再说吧。 许老太给儿子们看过大米后,又指向炕上木板摞的十袋子白面。 想做生意,白面少不了,花卷馒头发糕,脂油蒸饼蒸饺,哪个能缺面? 老刘家也只能给匀出一千斤:“二十文钱一斤白面,这是欠的二十两。” 许家三兄弟看得眼晕,这就欠三十一两银钱了。 他们哥仨睡宿觉,不行这就走吧,回县里接着干活挣钱。晚走的话,等雨停了想吃那份辛苦也找不到活了。 许老太扭身看眼儿子们,“别着急啊,这才哪到哪。” 还有大黄米一百斤,二两半银钱。 糯米面也是他们当地人说的江米面一百斤,三两银钱。 要说咱老百姓过日子还得是粗茶淡饭,细水长流。 粗粮才是大头。 所以许老太向刘老柱,包括以刘老柱名义去向外村里正家打欠条,还赊了一千斤高粱面,二百斤的黑豆,加一起三两银钱,还有两千斤玉米,二十两银钱。三千斤红薯九两银钱。 换场地,这屋堆不下。 仓房里。 于芹娘和许田芯进仓房就分别行动,一人掀开盖玉米棒子的苫布,一人掀开盖红薯的苫布。 自从买回来外面就下雨,目前苞米和红薯还没放进地窖。能用筐挂高的自是挂高,但放不下的只能这般堆着。 三兄弟扶住仓房门框,看向满地的苞米和红薯。 老三问老二:“二哥,这是欠多少钱啦?” “六十八两半。” 这事才奇怪呢,刚刚欠三十一两时,他们哥仨还惦记欠人钱不好看,想还账。 听娘捎带提一嘴要做买卖,他们哥仨虽然还没搞懂要去哪里做买卖,怎么就突然要干吃食,娘那手艺说实在的还没有田芯炖鱼手艺好呢,这话不能告诉娘。 但是甭管咋地,也不能借钱做买卖啊? 掐手指合计干多久活能补够剩下欠的,兄弟三人还想挣扎挣扎赶紧挣回来补上,不就三十一两吗?去掉带会家的银钱,豁出命再去外面挣一些。那非要做买卖也把欠账还上再做,到时候说句不好听了,甭管赔了挣了都不用卖房卖地去要饭。 可此时听到欠六十八两了…… 放弃那个想法吧。 感觉累死他哥仨也够呛的。 许老太说:“别着急啊。” 哥仨现在对“别着急”三个字有阴影。 都这般还不着急呢:“还有欠的?” “啊,还欠大缸钱、坛子钱,石锅钱。” 这些是刘老柱出去团购的。 许老太告诉儿子们她买了六口大缸,有四口大缸用来腌了酸菜。 其实往年她家至少也要腌一缸酸菜,要不然冬天吃啥。 南方人不懂北方人的痛,一年里有半年时间没有新鲜菜,这个时候不存储,再过一个多月外面见不到绿色想买都买不到。有时四月份还下雪。 菜也无非提前在秋收季节要么晒成干,要么就腌制存储,再就是大白菜扔外面冰天雪地冻上,想吃的时候拿颗冻白菜进屋用开水焯一下。这里哪像现代有那么多反季蔬菜随时能买到,能买到也会极贵。 更何况她还要做买卖,去掉家里人冬天到开春前吃的,剩下的想要包酸菜馅冻饺子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