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是你们的天堂却是凡人的地狱
五月中旬的拜耶兰,太阳在黄昏时已经落入海峡上飘浮的云絮,云缝中透出道道金光,在海边宁静的石墙上映出一片绚烂的光彩。
城内的马车也变得金灿灿的,穿过石桥和露台上垂下的葡萄藤,停到一座白色的宫殿前。这座雅致的宫殿曾经是某位王后的花园,在白墙和白砂间种满了紫藤,宛若玉盘中的蓝宝石,引来宾客们一阵阵赞赏。
格里菲斯跳下马车,习惯性的按了下腰间的佩剑,伸出胳膊。
“醉人的恋情,依依的思念,”伯爵小姐端详着墙头的紫藤道出花语,“玛格丽特皇后被杀害前希望将她和恋人葬在这的花园里。”
“然而禁卫军拒绝了她,甚至不等国王表态,吓得元老院赶忙发了一笔津贴。”格里菲斯握着白皙的小手,让索尼亚挽着自己。
几位子爵、几位议员带着妻子从附近走过,十分不快地瞥了这边一眼。
这两天,拜耶兰的社交界都在说,拉莫尔家的千金和她的骑士订婚了。这位幸运的大兵不知怎么的成了神之手和旗队长,又得到了拜耶兰的明珠,作为他忠诚的奖赏。康慨的元老院即将任命他担任南方军队的指挥官,入侵巨魔的领地。
那可是南方,到处都是弑君者的爪牙和邦联反贼,捞不完的好处……
今晚是旗队长和他的未婚妻第一次正式出席社交界,裙子、马车、首饰都是最好的,把好几位夫人的眼睛都点着了。
“晚上好,伯爵阁下,伯爵夫人。”
格里菲斯向刚刚抵达的拉莫尔伯爵和伯爵夫人问好。脸阴的像雷暴的伯爵哼了一声,然后就被笑盈盈的伯爵夫人拉走了。
一周前,索尼亚独自回家,和拉莫尔伯爵大吵了一架。今晚,她挽着拜耶兰贵族们不共戴天的仇人,万恶的枪骑兵,所谓的拉文奈尔骑士走在身边,时不时地扬起脸,给心上人送去满眼的脉脉秋波。
“这个黑发小混蛋!”
麦克唐纳将军恨恨滴咕了一句。
“但是很有男子气概,而且多么年轻,难怪胜利女神会垂青他~”将军夫人摇着扇子,给同行的闺蜜们递过去一个眼神。
“谁不喜欢强壮的男人呢,”另一位夫人盯着格里菲斯伟岸刚健的身躯,把看到索尼亚时的坏心情一扫而空,“我得和他聊聊,南方的叛贼手里有好多种植园,出产的砂糖像雪一样白。”
麦克唐纳将军气的快要背过气去。他在维罗纳一败涂地,眼前这位19岁的年轻人却带着几千乌合之众把胜利又夺了回来。弱智的元老院竟然还让这小混蛋做先锋,把攻打康茂德的重任交给他。
“我敢打赌,这个小混蛋有问题,”将军说道,“他和那些尖耳朵走得很近,怎么突然就成了拉莫尔府的人。”
“您别说得太过分,”乌瑞纳斯伯爵温言提醒,“没有他和泰伯里恩的宠儿,那些暴民就会听信丹东的小册子,冲进来把我们都掉在路灯上。我来这的路上,看到他们可就在桥洞和巷子里瞧着咱们呢。”
…
“他是个走运的暴发户,哪怕冠上古老的姓氏,也不会变得和真正的贵族一样平等。”将军坚持他的意见。
“他是神之手,恐怕比我们更平等。”
格里菲斯无视这些滴滴咕咕的妒嫉,步入花园里藤蔓遮蔽的小道。这座宫殿通往海边的竞技场的废墟,元老院和邦联的谈判就在那儿发布结果。
索尼亚几乎是靠在他的胳膊上,连衣裙快要掉到肩膀下。她小声又好奇的给骑士介绍路过的邦联代表:
“那位是丹东。”
“我认识,他写了《血税的起源》,”格里菲斯应道,“哪怕邦联的先生们都吓破了胆,丹东也会让他们再次勇敢起来。”
“别这么说,邦联还是有很多勇敢、智慧的人的,”索尼亚带着些崇敬的口气介绍另一位,“那是一位智者,写了《社会契约论》。”
格里菲斯朝女孩示意的方向望了一眼,发现这位了不起的智者正因为南境公爵和自己说话喜上自胜。
“这不就是个暴发户吗?”格里菲斯摇摇头,“一边鼓吹共和、平等,一边又因为公爵改变了散步的方向卖弄起学问来。他不满,他批判,只是因为自己不是其中之一。”
要是邦联的先生们都是这种货色,怎么能指望他们反抗拜耶兰的贵族老爷呢?
“别这么说,”索尼亚柔声说道,“如果没有战争,没有马上要发生的那些残酷的事,那多好啊。”
她也不能一直和自己的骑士说悄悄话,天蓝色的大眼睛落在周围的人身上,向五光十色的名流们问好。
爱莲娜伯爵夫人花了一周的时间,让整个拜耶兰的社交界为这桩婚事大吵起来。夏龙执政官让军事口的元老提出议桉,给格里菲斯准备更多的军队和非凡者,让他在没有军团长监督的情况下和康茂德打第一仗!
无论另一位执政官泰伯里恩如何偏袒自己的预言之子,元老院都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