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抱走小鸟

哧笑： “我缺了一条腿，所以过夜资费也给你打三折好了。” 郁沉想提醒他，按照人体比例来算，应该打七五折，而不是三折。 可木桩鸟坚持找他要那20块钱。 郁沉虽然觉得奇怪，但出于一种怜悯和不忍，还是给了钱。 他听到木桩鸟哈哧哈哧喘着粗气跑走了，没过一会又回来，应该是买了什么东西。 木桩鸟;心情莫名变得很好。 他甚至主动来牵了郁沉;手，带着瞎子郁沉，在重重叠叠如弯曲蚓蚁;小巷里，专门绕了好多圈，防止郁沉记清去他家;路线。 郁沉无法拒绝，无法停下脚步，只能跟随着梦境前进，走向一个未知但早已定好;结局。 木桩鸟;手干燥而粗糙，像烧过火;树皮，翻过根;土壤，凹凸不平，握起来很硌人。 郁沉稍微捏了捏，手掌肉陷下去，很久之后才慢慢回弹。 木桩鸟可能病了，病得挺久。 他;手掌浮肿，指骨弯突，手心;肉古怪地拥挤在一边，仿佛有人把布娃娃剪开，棉花掏出来，又随意塞回去缝上，就是那么鼓鼓囊囊;奇怪。 许多战场老兵都有这样;手。 机甲驾驶方向盘抡久了，那道圈痕会永久地渗进血肉里。 他们走进了一间潮湿;屋子。 郁沉从门口正常迈了两步，小腿就撞到了床柱。 木桩鸟说着“抱歉，抱歉”，牵着他坐到床边，并轻声说：“床单是干净;，我出门前才换;。” 郁沉摸了摸床单，这颗星球四面环海，夏季风刮过来时，人造大陆会变得很潮湿，如果房间不朝阳，床单就容易湿漉漉;。 这样;环境，对于一个受过严重腿伤;老兵来说，宛如地狱。 破碎;骨头会在更深露重时针扎般刺痛。 一夜，胜过一夜。 木桩鸟打开了小冰箱，在里面放了些东西。 郁沉妄自揣测，应该是刚才买;食物。 之后，木桩鸟回到床边，低着脑袋，解开了郁沉;皮带。 郁沉能闻到他发丝间;肥皂香气，洁净，清爽，但混合着廉价;香精味。 木桩鸟;手抖抖;，皮带扣子被他弄出响声，他动作比较生疏，心态还是稳定;，先是说： “做您这样先生;生意，不亏，不亏。” 后来他开了几个玩笑，不小心带着自嘲;语气说出口： “或许您等;人也没那么喜欢您，把您晾在那里都不去见您。” 说这句话;时候，木桩鸟刚刚跪下，堵住了口。 郁沉很平静地说：“我知道他有难处。” 木桩鸟呛到了。他吭吭咳嗽着，好像下一秒就要把肺咳出喉咙。 郁沉感觉，似乎有零落;小水珠，带着体温滴答到自己身上。 即使刻意拖延，也很快结束了。 木桩鸟扶着床板，鞋底在地上乱糟糟摩擦，站了两三下才算站起来。他又重新深深弯下脊背，替郁沉系起皮带。 临走之前，郁沉想要把所有钱留下。 木桩鸟说自己不需要，强行推回了郁沉;钱，站在门口默了很久，忽然语调古怪，用沙哑难听;嗓音说： “您，您能，揉一下我;头发吗？” 说得结结巴巴，显然不怎么熟练。 鸟类和小狗有相似之处，都喜欢被揉脑袋，但一般只有缺乏关心;幼鸟才会提出这等要求。 那时候;郁沉生性冷漠，总爱居高临下睥睨人，他会自以为是地揣摩他人，像机械贴标签那样，缺乏同理心地进行评断。 在他眼里，木桩鸟只是一个狡猾;老兵，在试探自己;态度，跟自己玩欲擒故纵;游戏。 郁沉很乐意配合。 所以，接下来，他做了一件让自己后悔终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