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当街袭杀
掌之声不绝。 “小哥,你觉得这经,讲得如何?”中年男子咂摸着茶水,转头问李云水。 “兄台,你这就是高看我了。”李云水放下茶杯,笑盈盈的说:“我之于禅经,无异于风于马于牛,不相及,不相及的。” 中年男子笑笑:“我倒是以为,实在是不如何。” “哦?愿闻其详。” “禅经,说到底其实是为人之道。人人趋之若鹜,大抵是希望寻求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或者是感受到一点安慰,这是禅经的本质。其实,也和圣贤之书无所区别,都是劝人听从天命、安于宿命罢了。” 中年男子娓娓道来,又慢慢饮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竹解和尚太过年轻,从小就在寺院研读佛经,要说义理、注解之类,他可能的确不错。” “然而,说到人生,他其实很荒芜。未曾有过起落,也未曾有过成败,或者说,酸甜苦辣四味都未曾识得,又何谈人生?” “所以,我以为,竹解和尚若是经过一番阅历,或苦,或甜,或甘,若能依旧佛心不改,把自己活通透,活明白,或可成就高僧之名。” “不过,现在的他,还太过稚嫩,不过是照本宣科,难以有什么高见。” “甚至找个苦力来说些大白话,都比竹解所讲,更有滋味。” 这番言论,属实让李云水大吃一惊,他不得不感慨眼前之人见识广阔,所作分析的确在理,不由得严肃了神色,表示赞同:“先生高见,的确如此。” 当此之时,一声“皇上驾到”响起,一行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兵亮相街头,中间紧紧簇拥着一顶八匹马拉着的皇撵,后面是举着“回避”“肃静”的牌子,以及无数的宫娥女婢,远远还拖着一路望不到头的官兵。 一时之间华盖云集,伴随着在场人等齐刷刷的跪地与山呼万岁,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随后,礼部尚书王治、江南府尹罗维平、江南织造府管事江采钰等一众官员纷纷上前,跪候在那龙撵之前。 竹解本已跪拜,却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悄然抬头望了过去,只是他只见过罗维平,谁是王治,谁是江采钰,还尚且不能分辨,只得暗暗捏住了那块双虎曜日佩。 一个太监打扮模样的小厮上前,掀开龙撵一角,慢慢走出一人。 那人身着九龙黄袍,头戴一顶流苏,看不清脸。 这很正常,天家颜面,哪里如同寻常人等?看不见,才是常理。 皇帝在太监的搀扶下,就要走下来。 然而,惊变就此发生。 “咻咻咻”声响起,密集的箭矢齐刷刷射向龙撵。 “护驾!”“有刺客!”声声不绝于耳。 一时之间,惊呼与惊乱同时,场面陷入混乱。 突然,一个更急切的呼号声响起,随着是一阵血雾喷涌而出——皇帝中箭而倒。 “狗皇帝,今日你终于得下黄泉,殿下……你可以含笑了!”一个络腮胡子、手持大刀的大汉,见皇帝中箭,顿时兴奋得无以复加。 他跳到中央,大呼:“江采钰,你这卖友杂碎,看我不一刀劈了你?” 刀的方向,就是江采钰无疑。 这江采钰保养得极好,虽然已经年过不惑,却身材匀称,那张白净的脸上,也只有眼角微微有些褶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哪里有半点中老年的样子? 只是他没有半点武功,陡然听闻那一声,那大汉仿佛与他认识,甚至还像是多年不见的老熟人,一时之间呆若木鸡。 可有一人不同,心底如翻江倒海,那人便是竹解。 甫一听“江采钰”三个字,登时紧张起来,双手不自觉一抖,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掷了出去,把那大汉震得往后退了三步,那玉佩质地极好,受此一击,又落在地上,却硬是没碎。 “谁敢拦……”还未喊完,大汉看见了地上那枚玉佩,登时如五雷轰顶,顿时目瞪口呆。 此时,江采钰也顺着那大汉的神光,看向了地上那枚玉佩,同样是大吃一惊,也呆了起来。 只是场面紧急嘈杂,无人发现三人异样。 直到一个官兵上前,一刀刺中那大汉的肩胛,吃痛之下,他才猛喝一声,提起刀来劈向来人,解了当前之围。 他这下顾不得去杀什么江采钰,只是乱砍一通,躬身而下捡起了那枚玉佩,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扔出玉佩的人——竹解。 竹解没有注意到大汉的目光,倒是同江采钰来了个对视,那关切、焦急的眼神,让竹解心中大致笃定,此人……定是……无疑。 “小心!”这一声不是一个人喊出来的,而是两人,一人是竹解,一人是江采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