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遇刺
秋猎中出了皇上差点遇险,两位朝廷重臣受伤之事,事关重大、牵扯甚多,玄烨倒也没了狩猎的心思。恰逢淮河连天骤雨,水患当头,八百里加急的奏折已经递到了跟前,于是召集群臣匆匆回宫。 这两天,各驻扎的营帐拔地而起,原本住在行宫中的人也跟着陆续收拾东西,准备归家的归家、回宫的回宫。 自打前日从鳌拜的住所出来,挽月便时时思虑那日父女所谈之事。临走前,她问鳌拜道:“阿玛,月儿斗胆问上一句,眼下若要您收手,还收得了么?” 鳌拜凝视着她的眼睛,神色复杂,“已骑虎难下,不得不搏。人在高位,手握重权,难免会飘飘然。这么多年,不该做的事情,阿玛没少做,等待想回头,已然不容易。就算阿玛想收,那些平时依附于阿玛身边的朝廷重臣,无不如我的左膀右臂,砍一个都要伤及自身。若我抽身,他们比我还要惶恐。我这座大树倒塌了,皇帝必然对他们除之而后快,一个都不会放过。是以他们就算架,也要把我架上去那个位置。月儿,人为刀俎,我不能为鱼肉,我只能也做刀俎,方能给自己留一线生机。” 人为刀俎,我不能为鱼肉,只能做刀俎…… 挽月坐在窗棂前,无边落叶簌簌而下,她握紧了手中的那枚玉佩。 从南苑启程的列队依旧如来时那般壮观,南星正在同宫人将行李搬到马车上去,挽月在院中同相处了几日的陈佳吟、马佳令宜告别。 “月儿姐姐,还以为能在南苑行宫与你多住上几日呢,没想到这么快便要回去了。”令宜十分不舍。 挽月忍不住捏了捏令宜圆润恬静的小脸,“过几日咱不就要进宫住在一处天天见着了么?” “倒也是。” “你送我的绒花,我今儿戴着啦。”挽月指了指旗头之上,令宜一见,果真是自己初来行宫时所赠之物,心下颇为动容,她一直认为礼轻,却没料到挽月不是当时嘴上客气,是真的珍视。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姐姐?长得又好看!令宜盯着挽月的脸,很是羡慕,若能做她的姐妹,该多好啊! 挽月知晓令宜爱吃,正要将一篮子点心相赠,忽而见玉漱宫内搬东西的宫人出来,吴灵珊瞧见她,略带愁容的面上犹如拨开云雾见晴空,“挽月!” 宫人簇拥着淑宁郡主向这边走来。 挽月看向吴灵珊,心中感情却复杂了很多。那日在玉漱宫里吃饭,初次听吴灵珊讲那些掏心窝子的话,她心里很是同情感怀这位身为质子之女的郡主,甚至有几分惺惺相惜。可如今一见到她,那两枚荷包便在她眼前浮现。尽管阿玛说,行宫人多手杂,东西到她手里的时候,早就不知过了几道,便是她住所内的人也不能完全信任。但毕竟东西是从淑宁郡主宫里送到她手上的,她实在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多愁善感、只寄托希望于写话本子上的格格,是个居心叵测的。 “格格万福。”挽月对着吴灵珊屈了屈膝。 吴灵珊心思细腻,见她容色不似先 前见到时那般自然热情,于是便问道:“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惹得你不快?” 挽月虽心有顾虑,但毕竟对方是郡主,自己是伴读,怎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拂了她,于是便淡笑解释道:“我阿玛在狩猎时受了伤,我有些担心罢了。” “哦。”吴灵珊不疑有他,浅浅抿嘴一笑,露出颊边一对酒窝,“你过来同我坐一辆马车回去吧!我叫人送你到家门口。” 挽月大惊失色,果不其然,周围从宫室里出来的其他几个伴读,全都刷刷地甩出几双刀子,剜在她的身上。 小祖宗,上回邀请赛马,您便已经偏爱过我一次了。在这样下去,我都快成叉烧包了。 挽月好言同吴灵珊劝道:“格格,这不合规矩,我是臣子,您是主子,我哪儿能与您同乘一辆马车?” 吴灵珊却拉了她的手,径直走向自己的车骑,高昂着头,旁若无人地道:“我喜欢你,就是想将我所拥有的吃的喝的,好玩的都给你,凭谁要是能如你这般在准格尔部落陷我于水火之中时挺身而出,那我也必待她如待你这般。” 挽月哭笑不得,若那事与她无关,那这吴灵珊便真是个至纯至性之人,心思率直,环境造就了她其实是缺乏安全感的。谁对她好,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便报之以琼玉。 从南苑出发,绕过永定河,往东堂子胡同去。一路上,街市繁华,从偶尔被风吹起一点的马车帘子缝中看去,挽月想起了自己的那桩生意,也该到了收网的时候了。还差一个关键的人。 “青天大老爷!草民有冤啊!” 外头突然一阵骚动,挽月因与郡主同乘一辆马车,不似在自家马车上那般肆无忌惮,不好直接下马车去看,只能听得外面说话的声音。 听这动静可能是有人告状,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