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46 碎鞘展锋
了一勺尝尝味道,眼睛一亮,而后便鲸饮一般,将整碗糖水都喝进肚子里。 谢邙一直看着他:“喜欢?” “爱妃怜我,怎能不喜?” 谢邙唇边似乎划过一道很轻的笑意,他为孟沉霜擦去指尖沾上的一点蜜糖,开始把黑瓷盅和漆盘收拾起来。 然而孟沉霜的下一句话,却登时让他的动作顿住。 “南澶,燕小花怎么会从剑阁出走呢?” 谢邙的目光落在深黑一片的漆盘和瓷盅上,手上的动作忽然变得极其缓慢,他被孟沉霜紧紧盯着,片刻之内仿佛芒刺在背。 方寸之间,静得只剩下杯盏挪动的声响。 沉默良久,他呼出口气,腹中酝酿的千言万语到了唇边却愈发难 言, 谢邙抬起头, 却是眼皮一颤。 只见孟沉霜正侧身向外,望着窗外的落雪与重重宫殿,似乎从来没有把审视与质问落在谢邙身上,刚才那段话只不过是……一阵同谢邙的絮叨。 不过,身后陡然的沉寂在这时让孟沉霜回过头来,他看着谢邙眼底深色,轻疑:“嗯?你清楚这事?” “嗯。”谢邙的双肩沉稳下来,连带着音调也压低了,“是因为我。” 孟沉霜抬了抬眉:“的确会和你有关,毕竟他是想要……” 孟沉霜忽然在句子的一半停了下来。 谢邙接道:“想要杀了我。” 比起孟沉霜倏然虚弱犹疑的声音,谢邙在此刻忽然显得淡漠坦然异常,似乎有另一人想要取他性命于他而言,不过是件手边琐事。 孟沉霜从谢邙的态度中发现了隐微的异常端倪,眉心逐渐蹙起痕迹:“兰山暴雨之日,不是他第一次要杀你,是吗?他还尝试过?” 听到孟沉霜的声音猝然发紧,似是担心极了,谢邙不知怎么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反问道:“你怕我出手伤了他?” 谢邙看着他,脸上不见什么表情,双目却似两口深井,原本明澈的井水会因为幽深的阴影而变成漆黑一片。 不过几息之间,孟沉霜被他看得后颈发僵,冷汗热汗混在一起,霎时间浸透薄衫。 当蜜糖被饮尽,甜味也不会在口腔里停留太久。 在这件事里,虽然谢邙才是被刺杀的人,但燕芦荻毕竟修为弱于他太多,旁人最多称赞他一声孤勇孝义,却不敢去想燕芦荻真能杀死无涯仙尊。 修为之差,云泥天堑。 谢邙这样问,本不该叫人惊讶,但孟沉霜身是局中人,种种变数,皆有所知。 他看着谢邙,启唇半分,却也没有回答谢邙的问题,只缓缓叙述过往道:“我……浮萍剑主离开前,将浮萍剑的剑鞘留给他了,一作告诫,二作保护。” 剑鞘藏锋,孟沉霜愿燕芦荻能收敛锋芒,放下固执,但若有难,鞘中附着的浮萍剑意也可保他性命无虞。 可剑意无神志,它能护住燕芦荻,却不会懂得对敌人手下留情,无论这个敌人是谁。 谢邙默然良久。 孟沉霜不得不问:“你伤……” “我毁了浮萍剑鞘。” 孟沉霜怔住了,内殿微暗的光亮中,谢邙脸上的锋锐被削减,可越发浓重的阴影却透出某种难以言说的意味。 他抿紧的双唇勒出一道平直的暗线,神情明明很淡,却叫孟沉霜觉得,有隐隐波涛被压抑在平静的海面之下。 孟沉霜张了张嘴,想说这没什么,剑鞘而已,就是明日谢邙想把浮萍剑鞘铸鞘为犁拿来耕地,也未尝不可。 然而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便听谢邙接着说自己是如何在道侣死后,做了个打孩子的不靠谱后爹:“那天在剑阁,我劈了守白殿中的灵位,孟朝莱拦我不住,我又一剑斩向棺椁,燕芦荻本在跪灵,起身 阻拦在棺前,不让我毁浮萍剑主棺椁。 “孟朝莱将他拉开来,告诉他……勿做傻事,他不忿,攻向我,鹿鸣剑便一剑毁了他护身的剑鞘。而后他便奔出了大殿,后来我才知晓那日以后,他就离开了剑阁,不见踪影。” 谢邙见孟沉霜拧紧眉目望着他,停下来缓了一缓:“孟朝莱受了伤,养了许久,燕芦荻……我不清楚,或许离开时身上也带着伤。” 仙都戏文里讲的无涯仙尊劈他灵位的故事竟都是真的? 孟沉霜原以为这里面至少有七八分杜撰,比方说,谢邙当年说不定只是上了长昆山祭拜他。 孟沉霜问:“你呢?他们伤着你了吗?” “没有。”谢邙对上孟沉霜的目光,忽然又改口,“……或许有一些。” 孟沉霜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