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人美心善
“咳咳咳……咕噜……咳。” 一股冰凉的水流直往喉咙和鼻腔里灌,硬生生把孟沉霜呛醒过来。 “咳咳……”他侧过身疯狂咳嗽着,床边的黄色纸人却还在把手里的茶杯往他脸上怼,“好了,好了……” 孟沉霜声音沙哑地抬手去拍纸人的腹部,单薄的纸人被他拍地腰一弓,没有具体形状的纸片手一下子抓不住茶杯,让它从手中滑落。 眼见着茶杯就要掉在地上跌碎,孟沉霜的视野中忽然出现了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迅疾探下,接住茶杯,晃荡出来的茶水不受控地洒虎口和手背上。 没有白汽散出,这只是杯冷水,不会烫伤人,但却还是会沾湿襟袖。 孟沉霜愣了一下,缓缓沿着宽大深青衣袖朝上看,那张肃冷静穆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他眼睫颤了颤,用茫然压住面上的警惕和谨慎:“无涯仙尊?我现在这是……” 他昨晚上,好像走回了归柳镇……然后呢?他怎么一醒来就看见谢邙在他床边? 谢邙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后,双眉拧起,垂眸看了他那干燥起皮的嘴唇一眼,什么都没有说,端着茶杯转身而去。 孟沉霜下意识地想叫住他,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用目光跟随着谢邙的背影看过去,这才依靠房内的饰物发觉自己正躺在客店的床上。 但房中没有行囊杂物,应当是一间新的房间。 莫惊春正在对面桌边提笔写着什么,谢邙走过去,提起桌上的茶壶重新倒了一杯水。 不知道是莫惊春察觉到了谢邙身形投落在桌边的阴影,还是谢邙在神识中和他说了什么,他停下笔,朝孟沉霜走来。 “李前辈,你现在感觉如何?”纸人给莫惊春搬来椅子,莫惊春坐在孟沉霜床边,找到孟沉霜的手腕,再次为他诊脉。 [我……感觉和之前没什么差别。]孟沉霜身前的伤口重新止了血,但仍在作痛,越是清醒,痛感越清晰,更不必说经脉中的滞涩腐朽,[莫小友,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仙尊昨夜发现前辈因伤昏迷,将前辈带了回来,我们不知道前辈眼下寓所,只能在客店中找了个房间,还望前辈不要见怪。” [是李某该多谢二位才对,否则指不定被山里的狼吃了。] 谢邙在这时又走了过来,递给孟沉霜一只倒满水的茶杯。 孟沉霜顿了一下,垂眸接过茶杯:“多谢仙尊。” 谢邙颔首,没说什么。 触及手掌的杯壁竟是温热的,孟沉霜尝了一口,入口水温刚好,可刚才纸人端来的水却是凉的,明明这间房里只有一壶水。 谢邙有这么人美心善吗? 不对。 孟沉霜望向谢邙,对方的注意力在莫惊春诊脉的手上,没察觉到孟沉霜描摹过他那如雪白发与棱角分明的侧颜。 谢南澶人美是无需质疑的,这张脸、这个人,简直是孟沉霜见过的最完美建模,眼下变作完全的真人,增多几分细节,竟更加生动俊美。 但是对陌生人心善……他不好说。 难道恶名在外的讯狱督领在差点被杀夫证道之后,心境豁然洞开,决定开始积德行善了? 莫惊春适时说:“李前辈,你体内的毒性还在继续侵袭,我昨夜重新查看了伤口和经脉状况,恐怕是不适宜用任何可能催动灵气的丹药,我单独拟了一个新药方,目前来看,需要服药一个月。” [好,我会按药方……] “前辈莫急,不知道前辈接下来一个月有没有什么要紧事要办?” 谢邙在这时看了过来。 孟沉霜舔了舔干燥的唇:[没有,怎么了?] 若是没有解毒恢复力量,孟沉霜也做不了什么事,只能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躲得离谢邙和天魔远远的。 莫惊春接着说:“若要排空经脉中余毒,还需配合针灸,一开始三日一次,随后七日一次,持续月余,前辈可能需要和我与无涯仙尊同行一段时间。” 谢邙面色未动,似乎是莫惊春早就同他商量过,现在只等孟沉霜一个回答。 孟沉霜思绪一乱,试探着问:[这会不会太麻烦二位?] “不……”莫惊春还未说完,谢邙的声音便在他耳边炸响,言语姿态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沉稳。 “死生大事,如何言得劳烦?” “我……”孟沉霜抬眼一瞬瞥过谢邙那深潭般的双目,他不敢停留太久,只怀疑一切是自己的错觉,仿佛有复杂的涡旋在潭水之下酝酿着,要将人吞噬,“仙尊所言极是,二位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