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威慑 昔吾之妻,今何嫁之;昔吾之土,……
沉沉只好又一脸无辜地看回去不是你爱教训人的么
怎么别人听了你的教训,你又看着不满意了
“摄政王”
“你从前总学着阿治叫我三哥,”魏骁道,“病过一回,终究是长大了。”
他也许是无心之语,随口一提。
沉沉却心口微动,惊觉自己似乎又不觉跳脱出了“十六娘”的壳子、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刻低头装起鹌鹑。
殊不知,这可怜巴巴的模样,正是从前解十六娘受了委屈要发作的前兆。
魏骁见状,眉心微蹙,原本还存有的一丝打趣之心顿时消散。
也不再同她绕圈子,直接便入了正题。
“今日一见,知你身体康健无碍,我心中也宽慰许多,”他说,“犹记数年前,你被贼人所掳,阿治深夜求到我门前,彼时,我亦曾派下暗影卫封山搜寻数月,却始终一无所获。没想到,最后竟是你一个弱女子强撑着从贼人手中逃脱、自己寻了回来”
沉沉深谙“天上绝没有白来的馅饼,也绝没有平白无故的吹捧”的道理。
闻言,唯恐他问自己是被什么贼人掳去、又是怎么逃了回来,忙摇头道“没有、没有,不过是侥幸罢了。我病过一回,从前的事都已记不清,连贼人长什么样子,都全忘记了。”
“全忘了”
“嗯。”沉沉心虚地低头,抿了一口茶水。
还好魏骁似乎意不在此,也没有多问。
只悠悠笑了一声“罢了,绝处逢生,必有后福。十六娘,想来你是个有福气的”
“所以,又何必,”他话音一转,“始终执着于把这一身的福气,空耗在一个,与你无情亦无缘的人身上”
他与解家的这门婚事,本就非他所愿。
不过是昔日母妃权衡利弊,为保住他与阿治的兄弟情谊,争取解家不吝金银、在背后支持他争夺储位而做出的下下之选。
若他没有做过曾经的那个“梦”,不曾亲身走过梦中那一步踏错、步步皆错的人生。
或许,哪怕看在魏治的情面上,他仍会把这解十六娘迎入府不管是做镇宅的鬼符,抑或一家主母,甚至自己某个庶子的母亲,什么都好不过是个女子罢了。只要能于他有所助益,娶谁都一样。
可偏偏,他梦过,走过,度过。
解十六娘于他而言,食之无味,弃之亦不可惜。
纵然他今日可以卖魏治的面子见她一面,可这并不代表,这一辈子,他都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解家人蛮横无理的纠缠。
他的耐心终究有限。保不齐哪一日,便会对解家下了死手。
所以,在那之前。
“十六娘,你看。”
他忽的推开一旁塔窗,伸手指向窗外。
沉沉循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却见他所指,正是方才她与阿史那金撞了个满怀的正厅之外。
而此刻,内中众人不知为何,竟都倾巢而出,从这居高临下的佛塔塔顶望去,只能瞧见一群簇拥的人影。
“他们这是要去哪”
“演武场。”
以赵家阿蛮的心气,要做她的驸马,自不可能只是容貌家世出众对她来说,家世再高,又岂能高过昔日的九皇子,如今的魏帝。
是以,至少还需得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文可七步成诗,武可傲视群雄。
若非如此,她绝无可能甘心下嫁。
沉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凑到窗边,视线一路追随,果然瞧见那正厅之外、梨花树林深处,竟以人力伐出一片四方地。
校场中,设战鼓、擂台、观景台,更有箭靶无数,骏马嘶鸣。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魏骁又一次抬手为她斟茶。
眼神却连瞥都不曾瞥过她满是好奇的面庞一眼,只平静道“底下坐着的,无一不是当世才俊,说得上名号的世家儿郎。”
“哦哦。”看起来确实排场很大。
“这么远,瞧不清楚罢”
“是呀”只能看见个后脑勺。
魏骁见她半只脚已踩进了自己挖好的坑里,手中茶盏当即轻碰案几。
只一声轻响,身后,便有暗卫现身,捧上厚厚一摞画轴。
“这是他们的画像。”他说。
“嗯嗯嗯”
沉沉一愣。
傻傻转过头来,盯着眼前堆成一座小山的卷轴看了好半天,半晌,又抬头望向一脸老神在在、兀自轻抿茶汤的“摄政王”。
“挑一个吧。”魏骁说。
“你”
沉沉哭笑不得“你”
敢情专程把人指给她看,目的是在这等着她呢
她眼下尚不清楚,七姐与魏治究竟是怎么和魏骁“争取”来的这次见面,但到了如今这幅局面,纵然是个傻子也明白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