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平息 信至上京,求娶谢氏女。
突厥士兵未料他突然回头,根本不及反应,顷刻之间,毙命于他剑下。
鲜血溅在他的脸上,熟悉的腥热之气
截杀,断后,为众人换得生机。
出征北疆以来,无数次,他都曾做过同样的事。
只是,那时的每一次。
他都不过任由笛音驱使着,麻木地做世人希望的、所谓的强者。
如今,剑却由他自己拿起。
王虎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曾数度与他并肩作战之人,自然知道他留下断后的理由。
回过神来,似也习惯了这份牺牲,当即紧咬牙关,将迟迟不愿走的小姑娘一把扛上肩头,“姑娘,冒犯了”
勃格没想过这身受重伤的少年将军竟还敢上前。
眼见得前军片刻之间被杀得战阵大乱,向后溃退,由刀盾手补上,竟也拦不住,被那少年以轻功掠入阵中。双剑挥舞之处,一片人头落地。
纵然他曾听闻过这少年在北疆一战中立下的赫赫威名,如今,亲眼见到这般砍瓜切菜般如入无人之境的“杀法”,仍不免看得心惊也莫名生出几分钦佩之意。
可,两军交战,岂容敌将单枪匹马挑衅
就算那少年再强,一人对万军,便是神灵在此,也毫无胜算。
“弓箭手”他心念一定,当即挥刀向前,厉声喝道,“放”
下令放箭的惊喝之声,却被一声突如其来、尖利而鬼魅的哨声淹没。
尚未明白过来发生何事,他胯下骏马竟忽的嘶鸣不已,似受了什么惊吓,不住狂乱地哼叫,前蹄高抬,要将他摔落下马。
耳边哨声不停,四周战马更是接连“响应”。
一时间,战场之上,哀嚎声响彻不绝不是突然之间被甩下马,便是反应不及,被发狂的战马当胸踩踏而过,瞬间五脏爆裂、吐血不止。
魏弃自也注意到那动静,四下环顾。
可不知为何,那些发狂的战马竟都避开了他,只在战场上四处奔腾凌虐。
沉沉被王虎扛起,即将钻进城门中,眼见得战场“乱象”,却陡然两眼一亮,冲那突厥军阵中唯一一个仍安稳骑在马上的小兵喊道“长生”
那小兵闻声,掀开头上帽盔,冲她一笑。
嘴角两颗梨涡深深,狡黠如斯,竟也显出几分少年人的天真来。
“谢、沉、沉”他喊道。
声音越过战场,恣意飞扬。
亦是到这时,所有人才听清楚,原来这搅乱战场、令无数险象环生又峰回路转的少女,名为谢沉沉。
所有人,皆为她而来。
还她之恩,偿她一善。
许多年后,这个名字,将举世皆知,载入史册。
可如今,她却还只是个被人扛在肩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我还有事在身,你我就此别过”
长生道。
分明是学着她喊破喉咙的叫法,脸上却仍是大笑着。
“多谢你的一、饼、之、恩,”他说,“如今这份回礼,你可还满意”
沉沉不知如何形容此刻心中之激荡,只挣扎着从王虎肩上落地,几乎手脚并用地跑出城门,迎上蹒跚着走向自己的魏弃
双剑卷刃,他浑身已无一块好肉。
长发被血粘得板结,糊在脸颊,两眼却仍一眨不眨望向她。
她强忍落泪的冲动,伸出双手,将血人般的少年紧紧搂进怀里。
天佛禅寺中,她曾为他求签。
签文中说,“高墙倾跌还城土,纵是神扶也难行。”
神,的确没有庇护于他。
所以,他倒在凡胎的她怀中。
这个怀抱,也许孱弱,可却用所有的力气,支撑住他的身体。
“魏弃。”沉沉泪流满面。
到这一刻,她终于确定自己不远千里来到北疆,来到他的面前,一切都有意义。
魏弃沉默着,紧闭眼帘,没有回抱,却把最脆弱的脖颈,最柔软的心,都交付于她。
长生见状,朗然一笑,驱马转身,于万军阵中从容而退。
待到突厥军重整阵型,哪里还找得见这“小兵”的身影
阿史那金与谢缨被暗卫带走,从城中悄然撤退。突厥军攻城不得,大伤元气,退兵于十里外,谁知,恰逢魏军军师公孙渊率七万大军整军而归,两军狭路相逢,战事再起。
只是这一次。
被夹在中间、成了“瓮中之鳖”的,却是突厥人。
史载,魏历开元二十一年,帝遣九皇子炁,平北疆,逐燕贼。
突厥蛰伏已久,见大军战于雪谷,趁势发兵北疆,与燕盟,欲克定风城、伺机埋伏。
炁识破其计,勇悍无匹,夜潜雪谷,冒死一战。雪谷入我手,炁刻不容停,纵马千里驰援,以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