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6. 美丽新世界（四）

乔伊娜跳下车，直奔关押囚徒的油罐车，捡起断掉的角铁准备重新安上去。这样做并不是为了阻止囚犯们跑掉，正相反，这是乔伊娜对他们的安全保证，或者说是某种测试。 囚徒们再次看到乔伊娜，又开始在惶恐中嘶喊起来。但这次乔伊娜却充耳不闻，冰冷的情绪没有半分波澜。 虽然没有什么周密计划，但是她早已想到了，下一步就去这些人本来该去的地方——名为隐沙堡的聚落。 等到了那里，她会放这些人走，至于之后他们是否能顺利活下来，就跟她无关了。 乔伊娜正准备掰弯角铁，这时又无意间看到那个孩子，思索了一下，直接身子一晃，伸手将孩子从母亲的怀中抢了过去。 那名母亲完全无法抵挡乔伊娜的力量，正恍惚间手里的孩子不见了，她的脸上一片愕然，然后开始疯狂地喊叫起来，犹如疯狂的母狼般啃咬着铁网，但就是没有追过来。 乔伊娜冷笑一声，抱着小男孩头也不回地走开，步伐坚定而沉稳，来到车外面。 经过铁网时，乔伊娜还故意凝视着那个母亲狰狞的双眼。她浑身散发出的威压感，让人窒息。 女人的嘶号声顿时戛然而止，逐渐呆滞的目光中，像是悟出了什么。 她“咕咚”一声瘫软在地上。 乔伊娜大步走回来，直接跳上了油罐车头驾驶室，并找了条绳索，将小男孩牢牢困在座位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静待片刻。 正如她所料，那位失去孩子的女人果然没有追下来。 仿佛与生俱来的恐惧时刻盘踞在她心中，一离开铁笼就会遭遇什么危险，或碰到恐怖的野兽一般。 乔伊娜又面无表情地跳下车，盘算着准备搜刮一下其它车上的物资。她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小男孩一眼，眼神中的警告意味明显。 小男孩的眼神清澈，但是眼神中充满恐惧，身体在瑟瑟发抖。他不知道这个杀了所有沙匪的恶魔要对他做什么，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乔伊娜之所以选择这个男孩，是因为她看出他的神志比其他人都要清醒些，眼神还有理智。所以猜测他没有被巨麻草汁液侵蚀太久。更重要的是，他也许认得路，知道该如何离开这片荒芜之地。 乔伊娜下车后，不断穿梭在车队中，其它几辆车上储备有一些压缩干粮。这些食物被制成块状，想来就是她之前吃到的那些黏糊食物。 除此之外，还有些装好的桶装水和御寒的毛毡。在别的车上她还搜刮到了一些燃料，考虑了一下后，很快将这些东西集中起来统统放在卡车上。 在另一辆车上，她又轻易找到了熟皮甲，沙匪们使用的战斧、标枪、短刀、匕首等武器。 乔伊娜捡起匕首仔细看了看，根据经验判断，这是精钢打造的，冶炼的工艺水平竟然还不低。 单从锻造技术上看，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低。 这种精钢或许经过了二次或三次冶炼，熔化、脱磷、脱碳一样不少，还掺了其它金属。而后，初炼的钢液在惰性气体或还原性气氛的容器中，进行过脱氧、脱硫处理，去除杂质，并经过成分微调。 “嗖嗖——”她随手挥舞了几下，匕首入手沉重，木制手柄粗糙，但握感舒适。匕首的开刃处被镀上一层镍锰涂层，看似简陋的外形杀伤力却很惊人。 乔伊娜随手揣了两把匕首在身上，又拣了短刀背在上。在这个野蛮、混乱的时代，有几件趁手的武器就意味着能够活命。 她不禁想到了在书上才能看到的“古代”军队的图片，这些武器在过去只能放在博物馆里，如今看来却相当于古时军队的残影，粗犷豪情不让分毫。 乔伊娜随意查看沙匪们的遗物，从散落的木箱中翻检出一些泛着酸臭、尘封味道的衣服，还有几件护身甲胄。那些甲胄的样貌与沙匪们的不能说差不多，基本上可以说是一样的。 衣物的料子有点像亚麻，质地坚韧，布料缝合的针脚很宽，整体制作工艺粗糙不堪。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扯掉了身上原本的破布，忍着强烈气味将这些衣服穿到身上，活动了几下。她知道，这种气味能让自己与这个时代更彻底地融合。也许，这就是今后要常伴她身体之物了。 穿好衣服后，她又拿过熟皮甲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宽大的垫肩装饰着野蛮、原始的各种饰物，很厚重的感觉。她估计以普通人的力量，用冷兵器很难在上面砍出划痕，更别说切入了。 乔伊娜看了看剩下的材料，又看了看胸前高高隆起，微微叹了口气，用两块布条简单拼合，中间系了个疙瘩，为自己做了个不怎么舒适的抹胸。 然后又拿起镶嵌着铆钉的皮带，斜跨在胸前，并模仿沙匪的样子，在腰部扎了三根两指宽的生牛皮作为腰带，连接处穿插好扣锁。然后选择了一套尺寸最小，却仍不合身的盔甲，将自己包裹起来。 其实，这些盔甲什么的对她来说根本是多余的，顶多算是饰品，但穿在身上的效果明显，至少不会在这个时代让她显得太过异类。 从反光镜中看到自己的样子后，乔伊娜终于忍不住笑了。 ——不管怎么伪装，铠甲下面还是能看出她身体部分光滑细腻，如象牙一般惨白光滑的肌肤。那种质感怪怪的，与其他人在烈日狂风摧残下如砂砾般的皮肤质感，完全不同。 同时，也暴露出她与这个时代之人的格格不入。 “也许在有许多人类的聚落里，应该有和我一样的人吧？” 乔伊娜心里暗想着，自我安慰道。 她随手扔掉了那些没必要带走的垃圾，又去装了几大桶水，转身放到卡车后面，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