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讲究些忌讳,今日院子起火,是不祥之兆。 “从今日起,陆氏便是我谢晖的夫人,至于族谱,我再择吉日添上去便是。” 谢晖一言九鼎,众人更改不得,只是不满越发深了些。 谢家族人陆陆续续退出祠堂,陆姨娘最后一个迈出门槛,日头透过云层泼洒下来,刺得她眼眶生痛。 什么地母不慈,一定是有人见不得她风光,暗中算计她。 一计不成,怕是还有后招,陆姨娘心里顿时发慌。 在谢晖的坚持下,家宴继续。 因心里搁着事,陆姨娘央求谢云初替她宴客,自个儿匆匆回到院子,一进门便拽住心腹嬷嬷,脸上的狰狞压不住,“去,快些去给我查,我倒要看看是谁让我不好过。” 嬷嬷被她可怖的模样给吓到,定了定心神,立即去寻外院的心腹。 陆姨娘这厢伏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失态的自己,深吸几口气勉强平复。 又唤来丫鬟重新给她梳妆,急忙回到花厅,心里一面盘算可疑的人,一面心不在焉应酬客人。 黎氏借病不曾露面,其余人都聚在花厅勉强为笑。 不一会谢晖也到了,家宴开席。 宴席过半,陆姨娘那心腹嬷嬷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陆姨娘脸色千变万化,难看至极,思量再三,她朝谢晖寻了个借口离席。 离开花厅,陆姨娘不复往日从容,低声责问道,“他来做什么?可查到是谁在捣鬼?” 嬷嬷跟在她身侧苦笑,“奴婢不知,只收到他传来的消息说是有要事必须见您一面。” 陆姨娘不再多言,心怦怦直跳,莲步也越发快,主仆二人选了僻静的小径悄悄来到后罩房,便见一做账房装扮的高大男子立在井边,瞧见陆姨娘,那人立即露出痛楚之色,“贞娘,是不是咱们的事被发现了,你跟我走吧!” 陆姨娘一听这话便觉不对,这时,院外传来嗡嗡的嘈杂声。 糟糕!中了旁人的奸计。 等到陆姨娘反应过来,二太太黎氏带着人潮水般涌进来,陆姨娘对上黎氏那冰冷的视线,心顿时凉了半截。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 午时天雷滚滚,日头彻底被乌云掩盖住,谢云初看着空荡荡的花厅,默不作声喝茶,听身侧的夏安与她绘声绘色描述, “主儿是没瞧见,那一贯温柔娴静的陆姨娘跟个母老虎似的,对着那男子拳打脚踢,哟,若非亲眼所见,哪里知道她将自己表兄藏在咱们谢家做账房呢,哎,老爷脸都给气绿了....” 原来那陆姨娘自小有一位青梅竹马,暗通心意,后偶遇谢晖,被他风采所折服,便生了攀高枝的心思,随谢晖入京后,那表兄也尾随而来,陆姨娘先是震怒,随后急中生智,用了手段安抚好表兄,顺带将人带入谢家做账房,作为暗中的奥援,由此陆姨娘在谢家混得风生水起。 前世临终前无意得知此事,今生借此布局,这几日回府便查到二人联络的法子,先是放了一把火阻止陆姨娘上族谱,随后两厢放出假消息,勾得二人见面,由此将这段隐秘给披露出来。 陆姨娘名声彻底毁了,谢云秀也将被家族所厌弃。 陆姨娘心若死灰被关了起来,那位表兄也被押下去审问,管事的一番严刑拷打,逼得那位表兄吐出不少真相,就连克扣谢云初嫁妆,暗中给自己女儿购置铺子的事也被交待出来。 但谢云初低估了父亲谢晖对陆姨娘的感情。 谢晖给气病了。 谢云初亲自在病床侍奉汤药,看着高瘦清矍的父亲一息之间病得恹恹无神,心中唏嘘, 谢晖年轻时嗜书如命,文采斐然,高中探花,一路做到国子监祭酒,桃李满天下,这辈子将名誉看得比性命还重,骤然马前失蹄,心中悲切自不待言。 谢云初开导他,“她人面兽心,欺骗了父亲这么多年,您何必为了她伤身子?” 谢晖嘴唇颤动久久难言,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他对娶妻甚是顾虑,是以捱了这么多年才给陆氏扶正,却不成想竟是被人蒙在鼓里当傻子,他悲叹一声,并未与长女解释什么,径直吩咐道, “初儿,遣人去各姻亲之家赔罪,说是寿宴取消。” 这是谢云初意料之外的事,她手中顿了顿,只能照办。 陆姨娘虽然被关起来,家里却有个烂摊子,谢云初一时还无法回去,便吩咐夏安回一趟王家。 家丑不可外扬,谢家对外声称谢祭酒旧疾复发,寿宴取消,毕竟不是整寿,众人也不曾放在心上。原本计划着贺寿的二太太姜氏闻言,脸色立即松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