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乱世里的书童炮灰攻30
二月末还有些冷。 濮阳邵松开了婚服,双手抱住林笑却,他说林笑却的头发长长些了。 林笑却抚上自己的发,一直抚到发尾:“是长些了。” “身量也高了些。”濮阳邵抱着林笑却站了起来,“以前只到我胸膛,现在快到下巴了。” 林笑却说:“我可不矮,是你太高,我以后还会长的。” 濮阳邵笑着摸摸林笑却头顶:“当然会长,这么久了,我竟然忘了问怯玉伮多大。” 林笑却反问濮阳邵,濮阳邵迟疑了很久,他说不记得了。 阿娘死后,他便懒得过生辰,久而久之也就忘了。乱世里年号也混乱,他懒得记。 “约莫二二十了,比你大得多。”濮阳邵抚上林笑却的脸颊,“这算不算老牛吃嫩草。” 林笑却抬眸笑:“你吃不着,我也不是草,我当牧童。” 濮阳邵笑着把林笑却举了起来,直接放自己肩上,一般只会这么放小孩,林笑却高多了,吓也吓死了。 濮阳邵大笑着说别怕,他撑着他的腰,不会摔下来。 林笑却坐在濮阳邵肩上,手上没有支撑,他说真的不行,会摔下去,这牧童一点也不好当,他不当了。 濮阳邵笑着说不会摔,才走出几步,林笑却揪住他头发里扎的小辫:“再走就变秃牛,还不快放我下来。” 濮阳邵问:“真的怕?” 林笑却闷了一会儿,低低“嗯”了声:“太高了。” 无依无靠,全凭濮阳邵支撑。他对他没有信任,自然会怕。 濮阳邵将林笑却放了下来,重新抱在怀中:“本来把你当大孩子,看来还是只能当奶娃娃。” 林笑却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你的兵器,不能到处乱甩。” 濮阳邵笑:“这细胳膊细腿的,我可不敢拿你当兵器。赔了夫人又折兵,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我不干。” 林笑却笑着说濮阳邵烦人。 濮阳邵故意用自己的胡茬去蹭林笑却:“不烦,我不烦。” 林笑却推开他的头:“烦。” 濮阳邵跟个孩子似的犟劲,又去蹭林笑却的脸颊:“不烦,就不烦。蹭到怯玉伮不烦为止。” 林笑却到最后拿他没办法,只能改口:“好,不烦,不烦就是了。” 濮阳邵笑了起来,听起来挺傻的。 他抱着林笑却倒在了床上,他说他好高兴,心里满满的,还有点酸酸涩涩。 他说他没文化,问怯玉伮能不能找到词语形容。 林笑却道:“我可体会不了,你大概是吃撑了。” 濮阳邵说不是肚子撑,宰相肚里能撑船,他不是宰相。他说他的心很满:“汉族常说月有阴晴圆缺。我现在大抵就是晴与圆。又道人有悲欢离合。我与怯玉伮是欢与合。至于酸涩……怯玉伮,阴与缺,悲与离,不会属于我们的。 “如果我们从小 长在一块儿, 我就保护你, 走哪都把你带上。” 林笑却说他不是挂件。 濮阳邵笑:“不是挂件,住在我心腔,把你装进去,温暖,不会受寒。” 林笑却作势捂住耳朵,说濮阳邵说胡话。 濮阳邵偏要捉住林笑却的手,说更多的胡话给他听。 “不想住在心里,那就住在脑袋里。只是害怕脑袋里把你装满,我就成了傻大个。”濮阳邵笑,“傻大个活不到春天,会在冬天的大雪里冻僵。” “我冻僵了,你会不会从我的脑袋里走出来,走到别的地方去,钻到别的人心中。” 林笑却捂住了濮阳邵的嘴:“你在讲鬼故事,我好好一个人,放着房子不住,偏要住人那狭窄的身躯。岂不是自囚自困。 “天下那么大,濮阳邵,你装不下我。” 濮阳邵捉住林笑却的手,笑道:“我在学汉人讲甜言蜜语,怯玉伮怎么不受用。” 林笑却也笑:“你说得太恐怖了,不甜,瘆得慌。” 濮阳邵叹:“毕竟不是我自己的语言,没办法应用得很好。很多细微的词,我分辨不出它们的区别。我想用我的语言告诉你,可你听不懂。”听不懂的告白,未免太狼狈了些。 林笑却道:“我听个声也是好的。” 他听不懂猫咪的叫,听不懂鸟鸣花香,看不懂岁月的年轮,可他能听个响。泉水淙淙,冰锥子砸落清脆,小雨淅淅沥沥,大雨滂滂沱沱,一整个世界都淹没。 尘埃落下,树叶摇晃,他听见那声响,仿佛自己也成了雨。落到这个世界,并不管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