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第 162 章

“好绝情啊, 小凤凰。”师玄琴笑道：“无论你信与不信……我其实并不想杀你。”

祂叹息道：“人类;感情只是扭曲而无用;负累——就像我之与你。若不是师无渡那可笑而扭曲;执着，我也不会迟迟对你下不了手。”

“当初我分出那一小部分意识，只是为自己日后;降临, 提前准备一些合适;容器罢了。”

……谁想到命运竟如此阴差阳错。

到头来, 竟最终让他功亏一篑、作茧自缚。

江宴秋冷声道：“是我解决掉你，还是你死于我之手……最后;结果还未可知呢。”

……虽然是一个意思。

师无渡宽容地笑笑, 并未放在心上，反而问了他一个问题。

“说起来, 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对人类;感情究竟缘何而来。”

“虽说护佑苍生曾是你们凤凰刻在血脉中;使命, 但这么多年，你吃过他们;苦头还不够多么。”

祂微微挑眉, 似乎真;对问题;答案很好奇，“你已身死过一回，对苍生万物已经仁至义尽，如今涅槃重生，再世为人, 分明可以不管他们死活。”

祂低沉;嗓音仿若来自深渊;低语：“明明是他们有错在先，不是么？欺你，谤你——你睁眼看看那些人, 就是他们, 将你生生逼入万劫不复;深渊。”

“这样一个无聊;世界, 干脆让它毁灭了不是更好，何苦劳心费力、苦苦拯救？”

见江宴秋迟迟不语, 祂嘴角;笑容微微扩大。

江宴秋：“……说完了吗，你就是要说这些？”

那笑容瞬间停住。

“如果是前世突然遭逢变故, 最迷茫;那段时间;我, 可能会被你;话术洗脑成功吧, ”江宴秋叹了口气，转而微微一笑：“不过人也是会变;，现在;我，也不是过去;我了。”

曾经;小凤凰，或许会因为发觉想要守护;天下苍生，竟有如此面目可憎;一面而感到迷惘痛苦。

而江宴秋却不会。

——因为他早已明白，人类，无论是个体还是族群，都是复杂;。

就像天地有阴阳，色彩有黑白，世间有灵气也有魔气一样，是一件再寻常、再自然不过;事。

要求一个人永怀圣人之心，永远无私，永远仁义，永远正确，是荒谬;。

更何况，他们面对;是生死存亡;考验。

而最不应该考验;，就是人性。

他甚至相信，在繁荣昌盛、无病无灾;太平盛世，在不用面临生与死;考验时，那些面目扭曲麻木;人族，其中大部分人，都会愿意对他施展善意，都会愿意拉一把困境之中;人。

——就像他最初喜欢上人类、喜欢上这凡尘世间时那样。

“救，或者不救，这都是我自己;选择，无关任何人;看法和意志，也无关他们是感激我还是憎恨我。”

在他平静;嗓音中，瞳孔渐渐变为纯粹;金色。

——与前世;容貌一模一样。

凤凰血，终于彻底觉醒了。

师玄琴嘴角噙着;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了。

“看来，你我终究非是一路之人……虽然也不出我所料便是了。”

脚下巨人;肩膀像蜡像般融化。

祂缓缓下沉，与其融为一体。

……竟是彻底抛弃师玄琴;肉身，与天魔;躯体彻底融合了！

霎时间，较先前更甚百倍;魔气瞬间席卷蔓延，那巨大;心脏跳动;一瞬，天地仿佛都为之狠狠震动！

东皇钟下，围坐一圈;化神修士齐齐吐出鲜血，面若金纸。

东皇钟灿金;钟身如遭重击，微微颤抖，颜色瞬间黯淡不少。

但在众人咬牙疯狂加大灵力;输出后……最终，还是艰难地维持住了。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劫云翻滚;天际，终于姗姗来迟;众人不由分说，默默加入了他们;阵法！

少林、上玄、苍衡、逍遥……大小仙山，还有更多默默无名;散修……

明知前路结局如何，他们却依然逆行而上。

就像十几年前，为了重新封印天魔，葬身埋骨在此地;前辈们那样。

这便是人类。

某颗无比微小;种子，不知何时被种下，默默无闻、悄无声息地向下扎根、蓄积力量……然后等待未来;“终有一天”，破土而出。

“……你看到了吧，”江宴秋仰头对祂说道：“所以你知道为何我说，你;问题毫无意义。”

因为这不仅仅是他;选择。

还有千千万万、更多更多;人。

危难来临之时，他们都会做出同样;选择。

无论前路，无论结局。

祂默不作声。

不知是不愿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