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 兵围伯克府
织毯匠两口子干嘛要自杀?是谁逼死了他们?闻讯而来的村民百思不得其解,一时间议论纷纷。 有人说难怪昨晚上村里出了这么大动静,两口子居然没一个人出来。也有人说昨天晚上路过门前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哭声,当时还以为是为了沙迪克的事难过。等大家合力将两口子的尸体从房梁上解下,准备抬进屋时,这才发现已经成了孤儿的孩子还在屋内土炕上呼呼大睡。 众人长吁短叹中,一个年轻的村民终于忍不住道:“昨天,伯克老爷来的时候.我,我好像看见他进这院子了。” 村民们这下全明白了。甭说了,肯定是沙克扎帕尔的老毛病又犯了! 到了这时候,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云岩和其他北海军身上。几天前就是这个年轻人和他的同伴把沙迪克送回来的。大家在阿皮孜家谈天说地的时候,也是这个年轻人说自己是站在穷人一边的。 村民们在观察云岩等人的时候,王荣也在观察村民。他发现岁数大一些的都在摇头叹气,只有几个年轻的维吾尔人一副义愤填膺状。即便如此,也没一个站出来说要讨个公道,甚至连骂一句的人都没有。 “看来就像沙迪克说的那样,伯克的权力太大了,回疆的老百姓逆来顺受多年,早就习惯了打落牙齿肚里吞。如果我们不替他们主持公道,他们还能指望谁?” 按说满清废除了伯克的世袭制,改为任命制,其任命权操之于各地办事大臣之手,伯克们自当唯命是从,其权力也应在满清体制的严密监视和约束下运作。 然而事实却是,各地办事大臣从来就没一个懂维语的,全要依赖这些伯克才能掌控维吾尔人群体,导致伯克们的权力过大,约束和监督也就成了纸面上的空话,生活在底层的普通民众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要知道满清在天山南北八城的办事大臣都是三年一任,本来被发到西域这种地方当官就形同发配,谁还有那劳什子心情去学维语,扯呢! 清廷虽然也颁布了一些条例,但都是原则性的说辞,并无具体细则,再加上办事大臣不办事,导致伯克们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唯我独尊。 比如满清治下的回疆各大小衙门,一应需费繁多,不足之处便由伯克提供。而这些伯克们往往借办差之名,强行摊派;大臣要一石粮食,伯克们则科派数百石,从中渔利。 再有就是回疆地广人少,土地富余,一般都是实行三年轮种。可是伯克们却让手下民众去种植歇地,收获则归自己所有。歇地没有实现轮种,地力自然下降,产出不足,然而伯克们哪管民众死活,赋税不仅一个子不能少,甚至还会多收。 至于强占手下属民女子,甚至玩腻了再换,那简直都不叫事,每天在天山南北各地不知要发生多少! 想到这里,王荣的心中已是满腔怒火,两条浓眉也愈发的靠近。 他是归德府人,确切的说是商丘人,参加北海军已经六年了。乾隆五十年河南大灾,商丘地区最是严重,都到了人饥相食的地步。他的母亲和两岁的小儿子被饿死,谁料埋下去当晚就被人挖出来吃了;之后在逃荒路上连老婆也被人掳走,下落不明。他和父亲两个人挣扎着到了开封,眼看就要饿死了,结果遇上了徐大用。 即便是去了北海镇,认识了无数跟他有着相同遭遇的人,他也不觉得有谁能比自己一家更惨。 好吧,关内的满清治下就算税赋再高,可只要不是荒年,总能有口饭吃;地主缙绅再霸道,可也没听说谁敢上门强淫妇女。 可回疆这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伯克权贵们肆意作恶,鱼肉百姓,简直无法无天! 他后悔之前出来的时候太急,没有带上电台,所以刚才只能让通信兵快马回去报告。这一来一回,就算再如何风驰电掣,怎么也得三个多小时。 突然,王荣等人感到脚下的地面发出一阵轻微的震颤,紧接着,轰隆隆的马蹄声也从东面传来。他登时面色一凛,立刻发出了全体戒备的命令。四周的村民见状,无不面色大变。 过不多时,就见在东面两里地外的树林尽头,一抹鲜艳的红色从地平线上跳了出来。随后,大约有一百多名北海军骑兵的身影出现在了望远镜的视野里。 “二连怎么也来了?” 看到二连的旗号,王荣感到有些诧异。不过当他见到二连长孙德胜,发现对方不仅带了野战电台,甚至连那名叫广福的维语教员也来了。 “营长看你走得急,没带电台,就让我来了。” 王荣本能的感觉不对,电台虽然贵重,可也犯不上动用一个连的人马。他在众目睽睽下,拉着孙德胜到僻静处一问,这才知道沙迪克的事连副旅长巴彦都知道了,听说后气的直骂娘。 “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