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导师地狱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西奥多猛地打了个激灵，惊恐地转过头。

怎么做到的，蝙蝠侠越来越神出鬼没了！哪怕是半氪星人的超级听力,居然都没发现B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在哥谭的地下世界,一直有条关于蝙蝠侠的传言。据说阴影所及之处，都是蝙蝠侠统治的领域，黑暗骑士一个念头就能跨过几十公里的距离，从任何没有光明笼罩的地方冒出头来。

西奥多一向认为这条传言很没逼格——把蝙蝠侠说得仿佛一只大蘑菇。

直到现在,惊吓过度的侏隼鸟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蝙蝠侠真的能在阴影内实现空间跨越吗？

相比于西奥多猛然朝旁边弹开，一副要和夜翼撇清关系、一看就知道心虚过度的模样，迪克的态度就相当坦荡。

夜翼好笑地看了反应过激的侏隼鸟一眼,甚至还有心情和蝙蝠侠说笑。

“哇，B你快看,泰德居然也会害羞。”

蝙蝠侠连一道眼风都没分给西奥多,不动如山地看着最早的一代罗宾，等着他的解释。

迪克大笑起来，客厅瞬间被他那可怕的笑声所笼罩：“你那是什么表情，B？就好像抓住我当着你的面在勾引泰德似的。”

西奥多：难道不是吗？！

夜翼随意挥了挥手，神情轻松愉快，明显还在状况外。

“泰德有喜欢的女孩儿了,我来教他两招。要我说,布鲁斯你也该给泰德培训一下,我还记得我刚和芭芭拉交往的时候,你叮嘱我别忘了做好保护措施……”

夹心在全家两位情史最泛滥的花花公子之间，韦恩家唯一一个没有任何交往经历的纯情小鸟西奥多浑身不自在。

只能说，真诚是最好的保护色。

在迪克毫不伪饰、坦坦荡荡的叙述里，蝙蝠侠终于收回了对夜翼的注视。

然而那可怕的、伴随着死亡的、仿佛下一秒钟就会发出审判激光射线的两道目光,像是铅层一样沉甸甸地压到了西奥多身上。

蝙蝠侠一字一句地问：“西奥多，你在紧张什么？”

西奥多：“……”

他在紧张自己作为蝙蝠侠的一个儿子，正在向蝙蝠侠的一个儿子学习，该如何泡到对方的另一个儿子。

但这话能跟蝙蝠侠说吗？！

清了清嗓子，西奥多决定向大哥学习，勇敢地迎面莽上去，展示出自己毫不心虚的假象。

“是的，我向夜翼请教该如何与人交往……布鲁斯，在这方面，你有什么能教我的吗？”

似乎不是西奥多的错觉，当这句话脱口而出的一刻，蝙蝠侠的脸色瞬间比之前黑了一个度。

蝙蝠侠斩钉截铁地回答：“绝不。”

***

度过一个惬意的周末以后，大蓝鸟挥挥翅膀，相当愉快地飞走了。

可被他之前搅乱过的家庭气氛，仍然像是均匀拌开的水果沙拉一样，让整个韦恩庄园

都变得奇怪起来。

西奥多敏锐地察觉到，蝙蝠侠一直在关注着自己。

虽然说平时他也没少把自己当成重点监护对象，可这回好像不一样。

只要西奥多和布鲁斯出现在同一空间内，对方至少有一半的精力，都放在观察侏隼鸟这件事上。

西奥多毛骨悚然，对月反思了整整一个晚上。

所以，在收到探员提摩西发来的邮件时，西奥多简直像是看到了救星。

当天刚坐上晚餐桌，侏隼鸟就迫不及待地宣布：“提摩西联系我了，我今天去田纳西州见他一面。”

布鲁斯和提姆同时抬头看向他。

在西奥多对面，提姆手里握着餐具着餐具，听到这个消息后，慢条斯理地把煎饼从上到下划成两段。

而布鲁斯坐在主位，举着早餐牛奶杯，把桌上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后，慢慢地点了点头。

风卷残云般吃过自己的晚饭，西奥多连一刻都没多等，和餐桌上的两个人道了个别，就穿上自己的制服火速飞走。

拜拜了，家里奇怪的气氛。拜拜了，蝙蝠侠。

小鸟今天就要公款出差，借故远航！

侏隼鸟的超级听力不像超人那样可以覆盖全球，最大范围也就只有几公里远。

所以西奥多并不知道，当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以后，蝙蝠侠放下杯子，看向桌上的另一位养子。

他使用的是布鲁斯的脸，也是布鲁斯谈话时的语气。

“提姆……”

罗宾朝自己的导师笑了笑，眼神里带着几分抱歉的意味，但身上却更多地散发出坚决的味道。

蝙蝠侠注视着自己的养子。

提姆主动找上门来，有条不紊地晒出多年来收集的各色证据，验证了蝙蝠侠和罗宾的身份、然后又请求成为新任罗宾的那一幕，似乎就发生在昨天。

男孩脸上挂着文静礼貌的微笑，眼神里却迸发出绝不退让的星火。那两粒细小而明亮的火光，可以促使曾经的蝙蝠侠改变想法、可以循着男孩们曾经的道路，照亮黑夜中的哥谭、也能在面对重大人生选择时，笃定得没有一丝颤动。

蝙蝠侠听见提姆用当初请求成为罗宾时一模一样的语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