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心
/br>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一个铁皮小茶缸悬挂在篝火架子上,缸内,牛乳茶咕噜咕噜地冒泡。火堆正旺,光亮晃眼。 这片林子稀稀疏疏,天上月光皎洁,他该往哪儿躲呢? 故而,李书音始终只盯着熊熊烈火,没有朝他奔逃的方向看过一眼。 魏溪亭抱柴而归,牛乳茶已冷却至温热。 怕他不自在,李书音递上特意留的半张葱油饼和一杯牛乳茶,说:“你先吃。我牵追风去饮水。” 说罢,径自起身去。 魏溪亭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不急不慢地解开挽具,她前脚牵马到河边,魏溪亭随后跟来。 她没说话,魏溪亭也只是静静地陪着。 马儿饮水饱之后,啃食河边青草。 李书音瞥见他虚眼望月,看上去十分落寞惆怅。 “你在难过?”她问,“你为什么难过?” “我……”微微停顿,似在思索迟疑,而后,继续说,“我不能告诉你。” 不是臣不能告诉公主,而是我不能告诉你。 “和我单独相处,会紧张?” 明明昨晚聊得愉快,白天也相处融洽,怎的到如今反而…… 魏溪亭道:“不是。” “那便是方才我举止出格,吓着你了。”李书音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苦涩的笑,颔首致歉,“对不住。” 其实,她挺失落的。 他准许二公主李司瑶挽着他的胳膊撒娇,会宠溺地笑。 原来,终是自己没看清位置,痴心妄想了。 魏溪亭没回应,反而问:“公主去金州,只因为穆总兵?金州危机四伏,穆总兵处境也难,您是否考虑先去其他地方?” 一日不回中都,一日为罪臣。那些跟在身后的爪牙还没清理干净,绝不能被再生事端。 他不熟悉金州,贸然前往,恐生乱事。 他暂时无法贴身保护李书音,却也不愿看她奔向另一个男人。 这个问题,他问得小心翼翼,很是卑微。 “我在河鼓沙漠失踪,谁能想到我还活着,并且去了千里之外、局势不稳的金州?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那……去清河呢?” “皇伯伯告诉我,跟着魏卿,我能活。像信任他一样信任魏卿。 你为我安危考虑,我知道的。 但清河王与皇上面和心不和,中都忌讳他跟边关王军走得太近。身为穆老将军的外孙女、南凉嫡公主,我若出现在清河郡,定会惹出动荡。 这个节骨眼儿,南凉理应一致对外,不能起内讧。” 水声哗哗,河风扑面,姑娘眉眼淡淡。 “魏卿原是天子最器重的朝臣,丞相府最得意的义子,才华和人品样样顶尖。本该有大好前程,却受我牵连涉险。 无论计划与否,你带我去青山,这事定使得天子震怒。终是我连累你吃了一番苦,我于心有愧。” “公主不是累赘。” 他面向李书音,郑重其事地强调。 “臣从没有这样的想法,一丝一毫都没有。” 怕误会,他脱口解释。 胡杨林簌簌作响,魏七郎心慌意乱。 粼粼波光倒映在他眸子,那双眼睛更加明亮了。里面装着长河、装着追风、也装着李家三姑娘。 云层移动,掩住月亮,一束光从云层边缘投射下来,恰好落在魏溪亭身后。 魏郎君好姿容,爽朗清举似日月。 天知道李书音下了多大定力,才勉强镇定。 “魏卿乃良善之人。能与你相识,书音三生有幸。”她由衷开怀,笑了笑,“一路走来,你我算患难之交。我跟你透露一个消息。” “公主请说。” “今年姨母生辰,我听她和庆娘娘商议,要给二姐物色驸马。你们自幼相识知根知底,又都德才兼备,你若有心,需得尽快嘞。丞相之子迎娶公主,皇上会同意的……” 李书音絮絮叨叨地叮嘱,却见魏溪亭脸色越来越难看。说到后来,她声音几乎都听不见了。 魏溪亭沉着脸色,道:“此事,公主已经说过。” “嗯?”她疑惑,“什么时候?” “前晚,您醉酒后。” 哦豁! “臣说句僭越的话,臣一直把二公主